接到礼部传出的消息,万老夫人带着一帮家丁,在太阳落山后,跟着林谭两位老夫人的马车,一路去了白凤山别院。
几位老王妃也是一样,先后坐车去了别院。
姜婉宁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老亲王府上,所有子孙都留在了京城。
卯时刚过,姜婉宁和陆老夫人的马车,排在国公夫人的车架后面,被禁卫军安排在一溜树荫下等待。
辰时皇宫正门大开,李文硕一身绣金红袍,骑着战马,穿着战靴,高举金色战戟,威风凛凛。
与他并排的是秦世子,前面是高举三角绣金龙旗的宋连才。
鼓乐响起,禁卫军开路先行,内廷侍卫骑马走在御前卫之前,御驾左右护着御刀卫。
马蹄有节奏的走过,李文硕撑着气势,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感觉战靴里脚像是着了火。
从目视前方到眼神空洞,李文硕不知怎么坚持到了地方,下马后,一步路都不想走了。
先前演练的时候,李文硕还觉得可以忍受。
今日穿戴整齐,加上路边围观百姓,欢呼声好像热浪一般,让热度又窜高了不少。
举着金色战戟,迈着不情愿的大步,为皇帝引路,到了祭天大殿外,皇帝进去,李文硕靠着墙壁吸取凉意。
皇后搀扶着太后,身边围着一圈宫女,捧着化了半盆水的冰盆,小内侍举着巨大的伞盖,总算没让太后感觉到暑热。
在祭殿休息了半个时辰,午时初刻,太阳火辣辣的,能把人烤熟的时刻。
李文硕眼前一片花白,举着战戟,走在皇帝前面,等上一阶祭坛,再往上不情愿走了一层,站在第三层祭坛墙下。
太子带着两位兄弟,皇室亲王,郡王,停在了祭坛第二层。
眼看着皇帝走上三层祭坛,李文硕觉得,皇帝才是最苦的一个,站在祭坛中央,承受着炙烤。
啧啧,皇上下来时,撒一把辣椒孜然,能上桌了吧!
围着祭坛跪了半圈文武百官。
正对着祭坛,李皇后和太后,跪在青砖地上。
祭坛广场最外圈,穿着诰命服的贵夫人,跪成了半扇。
皇上念诵祭文,祈求上苍保佑帝王的生身之母,安康长寿。
皇上跪地磕头,太后与皇后跟着磕头。
一炷香时间,皇上的龙袍,内外透湿,头发里往下淌着汗。
皇上走下祭坛,太监总管先送上一碗解暑汤,冰盆围在左右,一群小太监忙着打扇。
好一会儿,皇上才缓过来,走到太后前方,双手扶起太后。
这时皇上该说几句,赞美生身母亲的话,可皇上张张嘴,硬是没说出口。
礼部尚书纳闷了,皇上怎么没按套路出牌,是不是忘词了?
太监总管收到礼部尚书信号,捧着冰桶,扬声喊:圣人曰
皇上心里不忿,朕在上头,热的差点晕了,太后和皇后,身边围着一圈冰桶,合着只有朕一个受苦啊!
回过神正听到,太监总管喊着,母怀胎十月,受尽苦难
是朕的错,朕怎能在这时,计较冰桶的事儿?
生在暑热天,并非母后所愿啊!
皇上被晒的不轻,进了大殿,休息了一个时辰,愣是没缓过来。
酉时初刻,御驾晚了半个时辰,出发往白凤行宫走去。
早上从宫里出来的禁卫军,内廷侍卫们,都成了霜打的茄子,浑身水涝涝的,汗臭味逆风熏出二里地去。
御刀卫距离皇上最近,蔫头耷脑,身上团着乱糟糟的衣裳,像一队排整齐的腌咸菜。李文硕的红袍,成了挂在身上,一块暗花红布。战戟斜插在了马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