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道:“他是你外甥?为什么以前没有听你提过!”
马坤道:“他是我亲姐姐的儿子,是我如假包换的外甥。之所以之前没有给兄弟提过,是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他离开乡下进了城。”
李飞白“哦”了一声,马坤知道他想继续往下听,便接着讲了起来:“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知我在县衙当衙役首领却不愿投靠,跑去牙行当了个经济。要不是这次得罪了兄弟,知道闯下泼天的大祸,还不来找我呢?”
李飞白问毛清,道:“你为何不愿投靠舅舅?”
毛清道:“当衙役工食银子太低,像我舅舅做了衙役首领,一日的工食银子不过十文,其它衙役就更少了,有的甚至只有二文钱。饭都听不饱,当那干啥。”
李飞白还是头一次听说衙役的工食银子原来如此低,难怪这些衙役一有机会就盘剥百姓。如果提高了衙役的工食银,让他们赚得足够养家糊口,不知衙役们会不会一改往日的酷吏形象,由人见人怕变成百姓们依靠的保护神。不过他也是一个转念,毕竟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做这些,笑道:“衙役的工食银子虽低,但有其它收入,一年下来,要比你当经济赚得多上许多吧!”
毛清正色道:“我家也是农户,仗着舅舅是衙役的首领,衙役们不敢欺凌。可在乡下,也看惯了衙役的种种劣行,自觉干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因此不愿当衙役。”
李飞白心中暗道,毛清是碍于马坤在旁,才没说出过份难听的话。不过,从此也可以证明,此人的本质并不坏,一切都是形势所迫。
马坤道:“你这小子,本事没几分做人还骄傲的,竟敢看不起我们衙役。若非李兄弟在此,瞧我扇你两个大嘴巴子!”说完,他又对李飞白道,“我这外甥不知你我关系,所以才干出为汪武通风报信,又做出给赵剑为虎作伥的事,所谓不知者不罪,你看能不能饶他一次。”
李飞白哈哈大笑,道:“我若不饶他,今天就不会让他给我当经济,与唐总掌柜盘谈生意了。”
毛清大喜,道:“谢谢李叔!”
李飞白道:“你还是别问我叫叔,听着怪怪的,以后还是叫我李掌柜吧!”
毛清不敢答应,扭头去看马坤。马坤笑道:“李兄弟怎么说,你就怎么办。以后要尽心为李兄弟办事!李兄弟绝非久居人下之人,终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今后有你受用不完的好处。”
毛清连忙道:“是舅舅!”又拍着胸膛道:“李掌柜的,你今后就看我的表现吧!”
李飞白道:“你明天去我那一趟,拿六百四十两银子,扣下自己应得的九十六两,其它的交给税课局去!”
毛清摆手道:“我今天什么力也没出,九十六两还是李掌柜的留着吧,其它的我交给税课局。”
李飞白道:“你把价格谈得我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若是推辞不要,就是瞧不起我,不想给我当经济!”
毛清连忙作揖,道:“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李掌柜的。”心中暗道,“舅舅说的没错,跟着李掌柜,好处受用不完。这才头一天,就赚了九十六两,一年到头还不赚个九百六十两。”
马坤略一沉吟,道:“李兄弟,要不要我去跟县令说说,把你的铺子挂在他的名下,以后就能免了这份开销。”
李飞白摆手,道:“经商缴税,天经地义。如果人人都不缴税,朝廷还如何给军队开饷,给官员开俸。”心中却道:“我把铺子挂在县令名下,哪一天他翻了脸,我的铺子不就归了他?再说,不缴税等于落下一个把柄,以后万一算帐,我那不成了现在捡了个芝麻到时丢了个西瓜。”
马坤见李飞白不愿意,也就作罢。转头对毛清道:“李兄弟饶恕了你,等于是死罪免了。可活罪难饶,今天这顿饭你请。”顿了一下,又道:“本来我还想着,今天这顿饭钱我给你掏了。谁叫你今天赚了银子,就由你请。”
毛清很是爽快,道:“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