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误会常乐用意之后，小丫头脸蛋更红，然后转移话题：
“这是瀚海骑兵吗？”
常乐摇摇头：
“明显是联军前卫，后面一定会有大部队。”
果然，不久后就出现了数目惊人的军队，从地势较高处不断冒头，沿着大路蜿蜒而来，重骑兵与重步兵走在道路正中，铁甲“哗哗”作响，轻步兵则延伸到两侧土地和田野，全军排成十几路纵队，气势壮观。
常乐终于目睹了费雪-扎兰联军军容，装备相当精良，哪怕轻步兵也有皮甲和铁盔，与斯坦尼斯公爵麾下的“动员兵”不可同日而语。
“这才像军人！”温蒂惊叹，“而那些瀚海骑兵，就像土匪一样！”
“那我这个真正土匪像什么？”常乐微笑发问。
“像个大舌怪！”
温蒂笑着吐出舌头，常乐用手去抓，她却张口咬他手指，还“咯咯”地笑。
“嘘……”常乐连忙中断嬉闹，指了指前方，“殿下，请注意观察敌情，知己知彼才能打胜仗。”
“我不看，打仗是男人的事！”
话虽如此，温蒂还是收敛了笑容，认真向敌军望去。
几乎耗掉一个多小时，敌军主力才算完全通过，剩下一些稀稀拉拉的后卫和辎重车队。
常乐摸出怀表看看时间，口中念念有词。
“你在念什么？”温蒂充满好奇。
“当然是做算术！你呢？你数清敌人兵力没有？”
“数清了，一百万！”
“滚！”
常乐笑骂着，从草丛中坐起，掸了掸身上泥土碎叶，报出自己的统计数字：
“八万步兵和五千骑兵，其中重装步兵一万五，如果我没猜错，后面还有留着同样数目的兵力，正在搜索残敌，稳定占领区。”
“嗯嗯嗯，将军此言有理。”公主殿下用力点头，“我军应当如何出击？”
“我军应当把您的嘴堵上！”
常乐笑着召出马匹，扶了小丫头上马，两人放慢速度，小心谨慎地向边界战役发生地靠近。
精锐的皇家近卫军只要没有死光，就必然会残留着有组织的抵抗。
按常乐估计，这种抵抗要么依托当地小贵族的城堡，要么就是撤进山中机动作战，像瘦猴那样比较滑头的，多半选择后者。
联军兵力至少十五万以上，现在只有八万多人向前继续开拔，说明后方非常不安定，令常乐对近卫军余部的现状产生了更多期待。
前方有片丘陵山区，还有不少城堡，村庄也大多具备基本防御设施，他都想去看看。
很快常乐就发现，费雪-扎兰联军果然留下很多兵力，在乡间大肆扫荡。
可他们的做法，令常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直到看见那一幕之前，常乐还认为联军是正规军人，与盗匪出身的瀚海铁骑有区别，不会过分烧杀。
然而他亲眼目睹，一座村庄正在遭到屠戮，残杀男人，凌辱女人，抢夺财物之类更不用说。
他们比瀚海人更狠！瀚海骑兵对男人凶残，好歹还会把女人看作战利品，像财帛一样抢回家去。
联军却是一个活口不留，男人直接杀，女人辱后再杀，杀完还辱！
常乐到场已经有点晚，村庄木墙等防御设施大火熊熊，不少联军士兵搬动着村民尸体往火里扔，焦臭气味扑面而来。
另一些士兵则在村中挨户大搜，将各种箱子柜子搬到屋外，里面的东西都倾泻而出，堆得满地都是，士兵们一脸贪婪，借着火光照明捡拾值钱物品。
还有一群士兵嘻嘻哈哈地凌辱女人。
几个女人赤条条的身体沾着血，头颅无力地偏向一侧，如同玩偶般任他们摆弄，扭曲成种种怪异姿态，接受着狂暴冲击，却没有半点哭喊声，恐怕都已经不是活人。
温蒂颤抖不已，身子一软，全靠常乐搀扶才没有倒下。
她哽咽问道：
“能不能杀了这些强盗？”
常乐默默点头，扶温蒂在安全角落坐下，自己纵身而出。
“节省时间，不与敌兵纠缠”只是个大原则，目睹如此情景，若再放过这些野兽，常乐绝不会原谅自己。
而且这些都是轻步兵，又来不及列阵，远比瀚海铁骑更好对付，常乐一旦出手，他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的常乐宛如地狱凶神附体，手中利剑裹挟着雷光电芒，又像燃烧着复仇之火，那并非错觉，而是他动用了战灵级的自然伟力！
对付一群士兵原本不必如此牛刀杀鸡，可是非此不足以宣泄心头之恨！
当然没有任何刀剑盾牌能挡住常乐一击，冷森森剑刃带着爆鸣声挥去，不但斩断人体，恨不得将灵魂都一分为二！
一批士兵被斩杀后，其余人就开始尖叫逃窜，常乐宛如鬼影附身，不断闪现到每个凶手背后，吼一声：
“忏悔吧！”
随即挥剑腰斩。
用腰斩而非砍头，只因常乐想给他们一点时间，在死前，在痛苦的挣扎爬行中，有机会追悔自己的罪孽。
只有一个人没杀，就是这群士兵的指挥官，一名拥有骑士头衔的小贵族。
常乐将这名所谓的“贵族”拉扯到温蒂面前，一脚踢翻，喝令他向帝国公主坦白，自己为何屠杀哈维兰平民。
那人倒是还算冷静，大约明白自己必死，反而大笑起来：
“这是天罚之战！联军代天神惩罚罪人！”
“狗屁天罚！你有什么资格自称神的代表？”
“因为……哈维兰王室非法篡位，野蛮兼并，僭越称帝，与卡延人勾结……”
这个骑士一口气报出十多条罪名，除了最前面的两条还算靠谱，其余皆为“欲加之罪”。
类似“勾结卡延人”这种指责堪称“万能”，当初布鲁诺三世用此罪状讨伐佩恩王储，如今联军保着王储回来，用的还是同样借口。
不过常乐也渐渐听懂，这次不仅仅是一次“讨伐”，更不是为了恢复佩恩王国，而是一场不留余地的大决战，斯塔河同盟已决心彻底灭亡哈维兰帝国！
所以他们将哈维兰形容为恶魔统治的堕|落之地，不仅要攻灭皇室和贵族，连平民的性命都不打算留。
灭掉全部居民，吞并哈维兰之后的统治才能稳固，再也没有了任何忠于旧皇室的势力。
更耸人听闻的是，哈维兰帝国大多数土地已经被出售，在地图上分割划线，高价卖给了费雪与扎兰两国的富裕平民，只要买了土地，即可根据面积和金额获得封爵，最次也是个骑士。
这些“新贵族”手下根本没有武装，带着一群亲朋好友来做“领主”，当然害怕当地居民反抗，索性杀光了，由苦求出路的本国贫民来填补农耕空缺，那才确保永无后患。
连这种“预售敌国土地”的事都做了出来，怪不得联军军费如此充足，装备如此精良，士兵又如此穷凶极恶！
而哈维兰帝国高层对此毫无警惕，也算昏庸至极！
“好一个天罚之战！”
常乐牙齿几乎咬碎，一剑刺入那“骑士”腹中，
“作恶者如你这般下场，才是真正的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