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赵贞芳这才意识到什么哭嚎道:“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赵陈氏面带戚容安抚小女儿道:“芳儿莫哭姐姐去过好日子姐姐是去过好日子的。”
“我要姐姐我要姐姐!”赵贞芳还是哭个不停。
赵士朗看着地上的两袋米又看向哭泣的小女儿不禁悲从中来蹲在地上呜咽痛哭。
突然赵陈氏拔出一把锈蚀菜刀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恶狠狠吼道:“你们要作甚?滚快滚!”
却是一群饥民觊觎他们的两袋米正虎视眈眈围过来。
其他卖女换米的饥民若无家人乡党护着也多被附近饥民围住。真饿起来连人都吃何况只是杀人抢米。
赵士朗顾不得悲痛抄起赶路的棍子试图死保全家的救命粮。
“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骑马之人全都带着兵器。
两万多饥民愣愣站在原地马队很快奔至。一人皱眉问道:“不是说今天要施粥吗?”
无人回答。
那人翻身下马抓起一个饥民问道:“施粥的在哪里?”
饥民惊恐回答:“已经完了。”
“他娘的这还没到晌午怎么可能施完了?糊弄鬼呢!”那人大怒。
另一个骑马者说:“大哥咱不能白跑一趟看苦哈哈身上还有没有油水。”
这些家伙是马匪听说天津城外要施粥立即骑马跑来抢粮食。
他们不敢打进天津城却有胆子在城外抢粮反正驻扎天津的也是些孬兵。
“什么味道?”
“那边有人煮粥!”
几个马匪闻言冲过去抢走饥民卖女得来的粮食。饥民们想要反抗被马匪接连挥刀砍死。
又有马匪大喊:“谁还有粮统统交出来!”
“跑啊!”
杀人见血附近饥民惊慌逃命。
离得远的也不知发生何事反正跟着一起逃准没错。不到片刻恐惧迅速传播开来两万多饥民稀里糊涂的一窝蜂逃窜。
马匪专盯身上有袋子的人不管里面装着什么反正先抢过来再说。
赵士朗背起昏迷发烧的儿子自己拿起一袋米让妻子拿一袋米护着女儿惊慌逃跑。
“啊!”
身后传来妻子的惨叫声赵士朗连忙回头去看。
却见赵陈氏已经中刀倒地粮食也被马匪抢走。他目眦欲裂放下儿子双眼通红道:“恶贼我跟你们拼了!”
赵陈氏忍痛呼喊:“当家的不要管我快逃快逃!”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赵士朗知道难以幸免他抄起木棍冲回去:“恶贼纳命来!”
马匪冷笑一声抬脚把赵士朗踹倒。
赵士朗奋力爬起马匪一刀劈下接着又泄愤似的补几刀赵士朗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爹爹爹爹!”
赵贞芳扑过来使劲摇晃父亲的身体。
“聒噪得很。”马匪举刀欲砍。
另一个马匪阻拦道:“老七够了小女娃也杀?抢东西要紧。”
马匪这才收刀抓起两袋米系于马身继续杀人越货。
转眼间两万多饥民逃散一空只留下数百具尸体。
有些是马匪杀的更多则死于自相踩踏。还有些饥民已饿得奄奄一息实在没力气逃命只躺在原地等着饿死。
天津城北有一座临时搭建的木桥。
守桥官兵全程目睹这一切但没人愿意过来相救。
非但如此他们还举起刀剑杀死任何试图过桥的饥民。无论饥民还是马匪对天津而言都是大患!
赵贞芳的嗓子都哭哑了可父母还是没有回应。她知道爹娘是睡着了一个月前大哥也睡着了没有醒来。
小姑娘饿得发慌茫然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赵贞芳迈步走向附近的尸体。那里有火堆还未熄灭残破的瓦罐里有粥地上也撒了一些米粒。
将沾着鲜血的米粒小心刨进瓦罐。赵贞芳学着母亲的样子收集几个瓦罐里的水跪在那里等着煮粥喝。
也不知煮没煮熟赵贞芳忍不得了她一边含泪抽泣一边咽着口水用手将瓦罐捧出火堆。
“啊!”
小姑娘的双手都被烫起水泡却忍痛没将瓦罐丢掉而是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然后她愣在那里转身看着爹娘一直傻站到粥冷了都没回神。
蓦地赵贞芳突然捧起瓦罐来到父母身边摇着父亲的尸体说:“爹爹不睡觉。快起来喝粥喝了粥就不饿了。”
父亲没有回应。
她又去摇动母亲的尸体:“娘喝粥喝粥就不饿了。娘快起来喝粥啊……呜呜哇哇哇……”
一股巨大的恐惧袭来小姑娘开始嚎啕大哭。
渐渐的哭得累了没力气了。
“水水好渴……”
小姑娘扭头一看却是赵瀚在艰难说话。她抹掉眼泪欣喜的冲过去:“二哥二哥快起来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