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流动的水,又怕孩子去河边有危险,就特意改装了一个把柄,可以摇动……”把水车放在木盆里,甄十娘亲自握了把柄给南郡王妃示范。
看着大木盆里的水被一筒一筒运上来,沿着木槽流向甄十娘指定的盆里,南郡王妃不由一阵唏嘘,“真的啊,这世上真有这样的能工巧匠!”早忘了王妃尊贵的身份,她接过把柄亲自摇起来,看着木槽里哗哗的流水感慨万千,“去年西南大旱,若是有这个水车把漓河水抽上来灌溉农田,王爷又何至于心力交瘁,大病一场。”
大周竟没有水车?
甄十娘看向南郡王妃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前世参观水车时导游曾经讲解过,水车起源于隋,盛行于唐,大周虽然和她记忆中的历史有偏差,可是,来回听沈钟磬说典故,宋以前的历史和她前世基本是同源的,元代开始就比较模糊,明清以后几乎就没听人提过,甄十娘一直猜这个时代是从唐代之后就偏离了她前世那个历史轨迹。
可是,按这个猜想,大周应该早就出现水车了啊?
难道,是唐朝以后这个时空经过了什么大变故,失传了。
“……怎么?”见甄十娘目光困惑,南郡王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南郡王爷镇守在西南?”回过神,甄十娘接过秋菊递上的帕子亲自给南郡王妃擦手,“……难怪之前几次宫宴我一直没见过您。”
南郡王妃有些困惑。
她这话的意思好似根本就不认识自己,难道……框了香儿的玉镯,并非阴谋?
想起此来的目的,王妃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和甄十娘谈笑风声了,甄十娘身上有股能让人消除戒备的宁静,对着她温婉的笑容,王妃竟再端不出刚刚在门口的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明知这时该板起脸,可看到甄十娘笑盈盈地给自己擦手,俨然闺中密友一般,王妃哪还说的出生硬的话,她顺着甄十娘说道,“王爷镇守西南都快十年了,这期间我只随王爷回来过三次,上京的人很少认识我……”叹了口气,“这次若不是为了侄女的事儿,王爷也不会让我随了来。”
侄女?
甄十娘就想起之前石虎调查的,郑大*奶是南平安伯侯的嫡长女,而南郡王妃正是安伯侯的亲妹妹,暗道,“她竟然是为郑大*奶来的上京?”
眉头微不可闻地蹙了下。
她是因郑大*奶而来,不知道南郡王又是为什么?
这个敏感的时候,南郡王突然回朝,对于沈钟磬一力主张的西北马市,到底上利好呢,还是利空?
念头闪过,甄十娘漫不经心问道,“……是令侄女病了?”回头吩咐丫鬟,“把水车收拾了。”一边笑盈盈地拉了南郡王妃坐下,接过丫鬟呈上的茶递给她,“王妃尝尝,这是今年新下的铁观音。”又道,“……我略通岐黄,您来找我可找对了。”
接过茶放在一边,南郡王妃面色有些讪讪,硬着头皮把此来的目的说了,“……小女不懂事,还请沈夫人多多包容。”她看着甄十娘,“那个手镯……”
“……竟然是令千金?”甄十娘恍然大悟,扭头吩咐丫鬟把首饰匣拿来,当着王妃的面取出翠玉镯递给她,“……王妃说的可是这个?”笑道,“昨儿将军还把文哥武哥训斥了一顿,让我收好了,待他查出是谁家的女儿,早早地还给人家。”真诚地看着王妃,“文哥武哥打小顽劣,王妃千万不要介意。”
竟然不是阴谋!
见这翠玉镯竟然是被甄十娘亲自收着,并非南郡王猜的那样,被沈钟磬故意挂在腰间,来诋毁女儿的清白,做成木已成舟的模样逼自己就范,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着甄十娘坦然的笑容,王妃脸色更窘。
委婉地说了些“我原是不该讨要的,只女儿家的东西不好外流”等道歉的话,她回头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对黄澄澄的长命锁递给甄十娘,“……第一次来,也不知少爷喜欢什么,不成敬意,还望沈夫人笑纳。”全没有高高在上王妃的架子,谦恭讨好的语气仿佛求上门来巴结的破落户。
看着明明是自己这面理亏,可甄十娘翻手之间就令得王妃又是道歉又是送礼的,仿佛做了天大的亏心事般,秋菊忍不住窃窃地笑。
毕竟贵为王妃,身份尊贵,来向自己讨要翠玉镯,自然会拿出东西补充,甄十娘也没太当会事儿,伸手就接过来,不觉大吃一惊。
看着是两只拳头大小普通的长命锁,没想道,竟然是实心的!
真金足赤的黄金,掂一掂,足有三四两重。
这可真是不折不扣的拿一块木头去换了四两黄金!
甄十娘惊愕地抬起头。
到底是大将军,万岁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南郡王也不敢得罪狠了,才令人连夜打造了这两只长命锁,见到甄十娘终于露出错愕的表情,王妃心情大好。
总算扳回了些颜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