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瞪着沈钟磬的后背。
躺了很久,感觉她还一直僵坐着,沈钟磬就叹了口气,坐起来拿过被子给她盖在身上,抱着躺下,“……睡吧。”温和的声音透着股浓浓的无奈,“……不哄她躺下,她大约就会这么坐一夜吧?”
甄十娘翻了个身,把后背向着沈钟磬。
直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钟磬才悄无声息地坐起来,借着月光轻轻给甄十娘掖紧被角,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朦胧中的俏脸发呆。
……
第二天一早,沈钟磬没说话,甄十娘也一言不发。
明明在将军府吃饭时,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甄十娘突然不说话了,沈钟磬感觉很别扭,用了早饭,索性就带荣升去了后院看工程进度。
甄十娘也没和他打招呼,起身来到喜鹊家。
既然他做什么都不跟她说,她也没必要像祖宗似的供着他,凡事都跟他三请示五汇报的。
从今天起,她决定跟沈钟磬冷战!
李齐媳妇正在喜鹊屋里坐着聊天。
“……想去看您的,听说将军来了,就没敢过去。”见甄十娘过来,她满脸带笑地站起来。
甄十娘笑着和她打了招呼,低了看床头的婴儿,“……宝宝睡了?”摸摸小脸,“今儿可有奶了?”
喜鹊脸色红扑扑的,“婆婆按夫人说的炖了猪蹄汤,昨儿半夜就有了……”甜丝丝地看着婴儿,“小家伙一点都不闹,吃饱就睡,怎么吵都不醒。”
“这是喜鹊有福气……”李齐媳妇呵呵地笑,“从小就知道心疼娘,将来一定是个大孝子。”
喜鹊小嘴就翘起来。
“对了……”想起什么,喜鹊看着甄十娘商量道,“婆婆说这孩子来的不容易,取个贱名好养活,夫人看,叫狗剩怎么样?”
扑的一声,甄十娘一口水喷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个名字不好?”喜鹊有些茫然。
“这不和于良家狗子重名了?”李齐媳妇上前帮甄十娘拍后背。
“若将来要做了大官,还被人唤来唤去叫狗剩,会不会很尴尬?”甄十娘止了咳嗽,看着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不如叫平安吧,他来的不容易,希望他一生平安。”
来自现代社会,甄十娘才不相信取个贱名好养活,名字是个代号而已,越响亮越容易记才好,可甄十娘也知道真给取个李嘉诚那样赫亮的名字,喜鹊一家也未必能接受,就选了个比较中肯这个年代的人都能接受的名字。
至少不会像狗剩那么难听吧。
“平安……”喜鹊重复了一句,抬头亮闪闪的看着甄十娘,“这个名字好!”又道,“长河就是想让您给赐个名字的,他听了一定会喜欢!”目光柔和地看着平安,“真心里,奴婢也不希望他以后能大富大贵,只要能一生平安就好。”
孩子的名字定了下来。
又聊了一会儿,甄十娘抬头问李齐媳妇,“……达仁堂那面还好?”
“夫人放心,好着呢。”提到达仁堂,李齐媳妇眼角眉梢都是笑,“第一批药款收到了,一共一千三百两,温先生和你李大哥商量着先还了拖欠的药材款,剩下的全进药材,趁季节好加紧赶制,免得误工。”二十万粒的订单可不是小数目,之前是没本钱,只能小批量的生产,眼见四月了才交了一万多粒,再不加紧,拖到年底就有可能生产不完,“让我问问您的意思?”
“嗯……”甄十娘想了想,“留下二百两吧。”她这面沈钟磬一走,经费就不知能不能按时拨了,人吃马喂的这一大家子人,手里留点应急银子总有用处。
“我回去就把您的意思告诉温先生……”李齐媳妇点头应了一声,话题一转,“第二批药已准备好了,就等您哪天有空去配最后一味。”
因要大规模生产,甄十娘就留了个粗方,由李齐和温鹤共同掌管,达仁堂先按粗方把生药材加工研磨好,她再亲自配最关键的几味药,然后蜜炼成药丸。
“我就猜这几天也该出药了。”因喜鹊没生,她一直不敢走,“……就这两天吧,将军一走,我立即就过去。”又问了些达仁堂其他情况,然后甄十娘想起麻药的事儿,“……李嫂让李大哥再琢磨着雇几个人,过些日子我们或许还能拿到军中的订单。”
“军中的订单?”李齐媳妇睁大了眼。
两万粒太医院的订单已经稀罕了,现在竟还要拿军中的订单,这样下去,这达仁堂……岂不是发大了?
李齐媳妇心扑扑直跳,目光闪闪地看着甄十娘,心里暗暗庆幸,“就说破釜沉舟跟着她准没错,果然抱对了大树!”
“只是个意向,还不知最后能不能拿下来……”甄十娘点点头,“告诉李大哥只把人琢磨好了,暂时先不签契约,等我消息。”
雇的不是一两个人,一旦麻药订单拿不下来,她可没钱养活这些人。
也知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情甄十娘从不会多说,李齐媳妇也没敢多问,只连连应是,想起什么,忽然抬头看着甄十娘和喜鹊,“……提到雇人,我才想起来问问,你们这些日子有没有见过福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