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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又是喜悦又是感动,以为他并不知晓她偶尔会有的患得患失,可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说了这么多好听的话。”她笑盈盈凝住他,连倦意都消散无踪。
“只说这一次。”袭朗说。
她并不贪心,“一次就知足了。”说着依偎到他怀里,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不是哄你。”她这样的态度,真让袭朗怀疑她认为自己是在哄她。
“我知道。”香芷旋蹭了蹭他胸膛,“倒是奇怪你怎么肯说的。”
怎么肯说的?离家在外时,常猜测她在家打理家事、独自入睡是怎样的情绪、样子。也不难想到,待人接物该是她初嫁给他时的冷静,独自睡去该是他初留意到她时的孤单。
孩子气又娇气的一个人,偏生要做出大人的样子,要做出他在不在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说过的话,她从不怀疑。
她偶尔会要他哄要他承诺,其实只是患得患失所致,担心好景不长。
以前总是想,一辈子那么长,多少话都不愁没机会说。
分别的日子,他就想,如果她从心底踏实安稳下来,那么等他回家的心情便会不同。
有些话,不能等,该在当下说出。
而有些话,例如这些,不需赘言。
他吻了吻她的眼睑,“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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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拎着三公主进宫,在皇上面前好好儿地告了三公主一状。
皇上和淮南王都以为,三公主会百般辩解。
但她没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神色极是委屈愤怒。她还没从蒋修染带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正因为她这样的反应,反倒让淮南王焦急起来——皇上完全可以认为她是受了污蔑,只是苦于无从分辨。
而皇上真就往这方面想了,只是回头想想蒋修染那个性情,又有些拿不准了。他索性快刀斩乱麻,吩咐淮南王不得声张此事,若有人传出这等闲话,定当严惩不贷,随后也不轻不重地给了三公主一点儿颜色:不准再谎报行踪,若是离宫游走,需得他首肯,并要御前的宫女、侍卫随行,再有不顾皇室颜面的行径,出嫁前都要禁足宫中。
淮南王虽然不大满意,却也不敢再劝皇上严惩三公主。告退出门时想,这把人气狠了也没好处。
回头看看三公主,眼睛红肿,身形单薄无依,实在是可怜兮兮的。皇家的兄弟姐妹之间,有着诸多计较,可他与这个妹妹却是打打闹闹着长大的,不掐架的时候,相处算得和睦,少年时的兄妹情分不浅。
他停下步子,等她到了面前,温声劝道:“你别以为我只是对你落井下石,我还不至于这样刁难你一个女孩子家。”
三公主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了擦脸,含着泪瞪了他一眼。
淮南王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肩头,顺势揽着她往前走,“有句俗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可都撞了好几年南墙了,分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三公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何时知道的?”
“反正知道的不晚。”
三公主已没力气再发火了,无力地反驳道:“你还不是一样,这都多久了,父皇也不准你娶你心仪的女子。”
“可我们那是两情相悦。”淮南王叹气,“可你这样又是何苦。”
“她以前——也不愿意嫁你吧?”三公主看着他,“你跟她的事,我也听过一些。”
“以前是不愿意嫁我,烦我烦得厉害。”淮南王苦笑,“我一度以为她另有意中人,一度想过要放手。”
“真的?”三公主不大相信,“便是她另有意中人,你堂堂王爷又怕什么?便是将她强行绑在身边也成啊。”
淮南王失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是金枝玉叶,看中谁就是谁的福分?不是那么回事,很多人对皇室最是抵触。再者,你要是真喜欢、在意一个人的话,是盼着他过得好,还是不论怎样都要把他绑在身边?”
三公主抿了抿唇,垂了眼睑。
“我知道,你属于后者。”淮南王很没辙地侧目看着她,唤她的名字,“柔佳,你那不是喜欢,只是不甘。真喜欢的话,会为那个人考虑,会宁可自己苦一些,安心等待,或是成全他,而不是想方设法让他不能如愿让他不痛快。”
“谁说我喜欢他了?”三公主气呼呼的,“我是讨厌他,恨他。”
“嗯,你这话我信。”
三公主瞪着他,没一会儿又掉了泪,拳头没头没脑地打在他身上,“你也一样,讨厌死了,居然帮着他……”
淮南王由着她打,“我是在帮你,别再执迷不悟,饶了他,也饶了你自己。”
三公主停了手,“不听你胡说八道了,你给我滚,今日这笔账,我记下了!”
“记着吧,我的话你也好好儿想想。”
三公主吸了口气,转身去往正宫,想找皇后说说话的,到了半路又觉得无趣。母后不是她一个人的母后,不会在意她这点儿事情的。
金枝玉叶,她讽刺地笑了,金枝玉叶才是最孤独最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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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朗出门的时候,元宝眼巴巴的跟着他到了垂花门外,他让它回去,它不肯,直到他蹙眉冷了脸,它才耷拉着尾巴慢吞吞跑回清风阁了。
他也有点儿不忍心,可总不能带着它四处游走。
到了秦府,进到秦明宇的书房,正听他不耐烦地对一名管事妈妈道:“你告诉夫人,再整日里给我瞎张罗婚事,我就请皇上把我发落到边关,皇上不准,我就辞官当和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