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什么呢。”夏易辰道,“生意有赚就有赔,香家现在没有经营有道的人,赔的狠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我答应过你爹娘,要好好儿照顾你和你大姐,就要让你们心里畅快些。你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但是您别为了这种事惹上麻烦啊。那样我可受不了。”
“瞧瞧这话说的,分明是小看我啊。”
“哪有。”
夏易辰笑开来,“你别管了,安心过你的日子,等着看好戏就是。”
“行啊。”叔父不是没头脑乱来的人,自有一套磨人的法子,也一定会考虑到香若松,适度地教训一下香家而已。这样想想,她就不再担心了。
回往内宅的时候,蔷薇上前来,附耳道:“方才一名护卫来报信了。您的马车刚一离府,三爷房里的一名小厮就借故出门,另找了人去蒋家报信。现在,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袭脩的小厮去了蒋家报信。这样说来,他不是只是听说,而是参与了。
香芷旋只是为袭朗心寒,别无感触。
蔷薇继续道:“护卫说,您不用担心,赵贺已经安排妥当。到您临走时护卫会再来传话给您。”
香芷旋点一点头。担心与否还不是一样,迟早要过这一关,甚至于,日后要习惯这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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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香芷旋和夏易辰、樊氏一同用过饭。
管家、蔷薇先后进门,各自找夏易辰、香芷旋通禀事情。
之后,夏易辰询问了香芷旋几句,安抚道:“少锋的手下已经安排妥当,要我配合一下,你别怕。哪一个大家族里都有不少龌龊事,少锋待你周到,这已是你的福分。”担心她为此心烦不耐。
香芷旋笑着点头,“我清楚,您放心。”
夏易辰思忖片刻,有了主意,“让紫苏坐你的马车,你暂且等等再回府。”随后就笑着出门,去找袭府的护卫头领商量。
樊氏也不是没经过风浪的人,看着香芷旋又分明是早就料到今日情形,并不多加询问,与香芷旋闲闲地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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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陷入黑暗。
香芷旋来时乘坐的马车出了夏家的红漆大门。
过了些时候,一两很寻常的黑漆平头马车进了夏家,停在垂花门外。
香芷旋与叔父婶婶说笑着,到了马车前,见一道黑色的人影下了马车,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袭朗唇畔噙着一抹笑,上前来给夏易辰和樊氏见礼。
夏易辰道:“你来了更好,我也就放心了。不早了,快回吧。”
“是。”袭朗语声恭敬,“我明日休沐,下午再来叨扰叔父婶婶。”
他休沐,也不过是不用上大早朝,稍稍有点儿空闲。要过来,自然是要说说原委,让他们放心。夏氏夫妇清楚这些,闻言笑得愈发愉悦,催促两人快些回府。
上了马车,袭朗就将香芷旋安置到了自己怀里。
马车走出一段,香芷旋才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啊?”
“来接你回家。”袭朗吻了吻她额头,“回家的路不短,不想你提心吊胆那么久。”
香芷旋心头泛起涟漪,却不知如何表达心绪,只是将手放到他手里,与他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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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府,老太爷的书房。
宁氏、二老夫人、袭脩夫妇、袭刖夫妇先后而至。
老太爷不解:“你们来我这儿做什么?”
站在门边的赵贺道:“是四老爷交待的,要诸位等他和四夫人回来。有要事。”
老太爷下意识地看向袭脩。
袭脩听得那句等袭朗和四夫人回来,面色变了变。
今日老四如常回府,先去正房请安,与宁氏说了一阵子的话,便出去了。香氏下午出门,至此刻还没回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袭朋和蒋松得手没有?
老四将袭府中人全部召集到这儿,又是做的什么打算?
袭脩预感很不好。他笑着起身,往外走去,“既然老四还没回来,我就先回房一趟,下午竟从书房角落翻找出一本古籍,我去拿来给老太爷过目。”
赵贺却是板着脸抬手阻拦,“别的事日后再说。我也不瞒您,此刻院里院外都有护卫把守。这是四老爷交待的,处理完要事之前,谁也不得走出这里半步。”
袭脩的心沉到了谷底。
昨夜袭朗与父亲说过的话,他都知道了。细品了品,心知袭朗日后若是有可能,怕是就会照着父亲的心窝子狠狠地捅一刀。
袭朗不会在寻常琐事上膈应父亲,只会毁掉父亲看重的人、在意的东西。那才是最残酷的折磨,是袭朗最擅长的方式。
眼下父亲看重谁?
除了他还有谁?
他心头完全被恐惧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