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绮旋愣愣地瞪视着香若松,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竟是看向香芷旋。那个丫头片子微微笑着坐在那儿,心里早已乐开花了吧?
“你!”香绮旋恼羞成怒到了极点,咬牙切齿说话的同时,一巴掌挥向香若松,“你胡说!”
香若松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反应,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眼前直冒金星。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想一巴掌扇死他?
“疯子,你这个疯子!”他倒退两步,摸了摸脸,下意识还是不愿承认这事实——居然被一个不知廉耻不明事理的蠢货打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他并没还手,还手的话更丢人。再生气,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他迅速恢复冷静,对着香绮旋频频点头,“好,好啊,到此时还不知悔改,你的确是病了,且已病入膏肓。日后我不会再为你的婚事劳心劳力了,你也别再妄想嫁人了,还是安心养病为好。”说着已扬声唤道,“来人!”
他还不清楚香绮旋的性子?料准她不肯乖乖回家,带了几个粗使的婆子过来的。
“我不回去!”香绮旋已濒临绝望,“我死也不会回去!”
香若松担心她破壁寻死,飞快上前去钳制住她。
“你这个混账东西!”香绮旋口没遮拦地责骂着,“说成六爷蠢?你又好到哪儿去了?你牵线搭桥的促成了袭家香家结亲,结果呢?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个死丫头片子凭什么?她凭什么捞到那么大一笔钱财?你这个傻瓜、蠢货!活该你赶考落榜!若是你得了功名,街头的傻子都能得状元!”她一面责骂一面拼命挣扎着,“你放开我!你也就会欺负弱女子,你简直是个人渣、畜生!我要去见老夫人!不!我要去官府告你!”
香芷旋在一旁听着,除了关于她捞银子的话,别的都很顺耳。去看香若松,见他脸色已经涨得通红,自是被气极了。香绮旋说的话,哪一句都是往他伤口上撒盐。
粗使的婆子进门来,用帕子塞住香绮旋的嘴,反剪了手臂。
香若松喘着粗气,怒声道:“把她带回去关到柴房!你们好生照看着,不准她寻短见!死了反倒脏块地,让她给我好好儿活着!”又抬手指着香绮旋,“你给我记住了,最好老实些,好生思过。”
香绮旋再怎样不愿也没用了,被婆子带了出去。
香若松定了定神,转身对香芷旋道:“你放心,今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会为你出头。再有,昨日阿绮私自跑出门,留宿在了钱氏待嫁的宅子,否则我也不会后知后觉。这一节让人要思量的可就多了。我去老夫人那边一定会提几句,过两日就是吉日,婚事是如何也不能作罢,只能好生敲打几句。日后钱氏嫁进门来,你多加留神。只这一件事,就能看出那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她要是给你小鞋穿,你只管跟我说,我让你大嫂过来与她理论——对了,你大嫂过几日就要来京城了。”因为情绪还没缓和过来,一番话说的有些急促。
“哦。”香家大奶奶还算不错,起码从来没跟香若松狼狈为奸,是因此,香绮旋笑道,“大嫂过来之后,你跟我说一声,我过去看看她。”
“好。”听了这句,香若松总算有了一丝笑意。这丫头还肯与他们走动就好,不然又要花费一番功夫。“阿绮那边你不用担心,我绝不会再让她出门惹事。过几日看看,能不能在家乡给她找个人家——成家是她的痴心妄想,不可能了。”他转身向外,“你派个丫鬟带路,我要去找老夫人理论。”
香芷旋笑着点头,唤蔷薇、铃兰进门,悄声吩咐几句。
香若松见她笑得像是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心里的火气就又蹿上来了。三姐妹,数她最狡猾,在他面前笑的时候从来没好事。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这次是袭朗出手,父亲才有望调任京城。袭朗的手下也说了,只要事情不出格,香家找袭四爷就行,不需麻烦老夫人。袭朗如此,或是有心照顾香芷旋,或是有意提醒香家别给他添乱。
眼下局势清晰明了,袭朗痊愈了,老夫人就全然失势,也已没了挟制香家的资格。
他不傻,自然会对袭朗言听计从。
出门时,香若松又抬手摸了摸脸,知道半边脸肯定是肿起来了。
他快步去往松鹤堂。这满腹的火气,总要找个人撒出去。再者到了这关头,也必须将老夫人甩到一边儿凉快去了。
那歹毒的老夫人,想往香芷旋身上泼脏水,是藏了让袭朗休妻的祸心吧?香芷旋被休了也能锦衣玉食,可香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老夫人怎么好意思的?她可是拿了香家八万两银子啊。事情没办成,香家还没指着她呢,她居然有脸先生事!
她不是请了人来作证么?那好啊,真是再好不过了。香绮旋是没可能滋事了,他却可以当众揭穿老夫人丑恶的面目!
清风阁那边,含笑有些奇怪地问香芷旋:“您不打算去看看热闹?”她觉得四奶奶最热衷的就是看戏了。
“不行,不能去。”香芷旋不但自己不肯去,还要让袭朗避嫌,“我大哥是明摆着要和老夫人好生理论一番,他可不是善茬,保不齐就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我去了只看热闹不像话,插科打诨又多余,还是等个回信就好。刚才我也吩咐蔷薇了,让她先一步把四爷请回来。”香若松人品不好,气人的本事却也是百里挑一的。
含笑噗嗤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