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奇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朕恕你无罪。”
“是,多谢皇上!”凝贵妃点了点头,“皇上您也知道臣妾来自端木世家,尽管端木世家对东越皇室一直忠心耿耿,但在世人的眼中,却一直对我们诸多误解,说我们功高震主,恃宠逞骄等等。臣妾自入宫以来,得到皇上百般眷顾,一直感恩不尽,这才小心谨慎,宽容待人,就是不想让人以为臣妾仗着端木世家胡作非为,以免辜负了皇上的错爱。”
楚天奇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也真难为你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曾做错,却要受这些委屈。”
“臣妾从来不觉得委屈。”凝贵妃立刻摇了摇头,“相反,皇上青睐臣妾,臣妾为皇上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所以皇上给臣妾的已经足够多,臣妾本就已经受之有愧,岂敢其再觊觎那顶凤冠?”
“朕知道你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楚天奇不由皱了皱眉,“所以你放心,如果有人敢在背后说闲话,朕绝不会轻饶了他。”
凝贵妃摇了摇头微微苦笑:“臣妾行得端坐得正,区区几句闲话倒是不怕的,只是臣妾……这样说吧,皇上已经给了臣妾那么多的宠爱,倘若再把皇后之位给了臣妾,那臣妾便占尽了所有的好处,皇上认为这真的没有什么不妥吗?”
楚天奇沉默下去,许久之后才淡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你是怕拥有的太多,会招致所有人的妒忌。”
“不错,这是根本。”凝贵妃点了点头,“若只是招致旁人的妒忌,臣妾倒还能承受。但万一因为这妒忌而令后宫永无宁日,又岂是臣妾心中所愿?臣妾知道皇上是为臣妾好,所以臣妾更希望皇上一切都好,无论宫内宫外、殿前后宫都能一片安宁祥和。只要能如此,臣妾做不做这个皇后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这一次楚天奇沉默的时间更长,以至于凝贵妃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他才长叹了一声:“凝脂,就冲你说出这番话,你才最有资格做朕的皇后。”
合着说了半天等于白说?凝贵妃急了:“皇上,您……”
楚天奇一抬手阻止了她:“莫慌,立后毕竟是大事,朕必须经过通盘的考虑才能最终作出决定。今日过来也只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还要与群臣仔细商议。”
凝贵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臣妾多谢皇上的厚爱,但若论入主后宫,臣妾真的不合适,还望皇上成全。”
此事的确还在商议阶段,楚天奇当然不会拍板定案,又坐了片刻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来到门外,他脚步一顿,唇角已经挑出了一个淡淡的弧度:凝脂,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没有让朕失望。
云儿既然是你的亲生儿子,如果你再成了皇后,那……
房中的凝贵妃早已抬手擦去了额头的冷汗,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一声苦笑:让我做皇后,我敢吗?若是以前或许还有几分可能,但云儿既然是我的儿子,我怎会那么锋芒毕露?
他本就已经是天下无双的狼王,所有人都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说他最具有帝王之相。如果出身端木世家的我再成了皇后,岂不是更加令世人不做他想,认为东越国的江山必定会传到云儿的手上了吗?
若是在旁人看来,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完美。但太过完美了便容易遭妒,人妒天也妒,云儿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托琉璃的福,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我又岂能再将他拖入灾难的深渊?
所以,这皇后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绝不能。
回到御书房,内侍已经迎了上来,躬身见礼:“老奴参见皇上。皇上,二皇子已经到了,正在御书房等候。”
楚天奇点头,立刻加快脚步进了御书房。房内,楚凌霄正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佛珠,一手立在胸前,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一身长袍的他依然将头发随意披在身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不自觉心生敬意的宁静,一眼看去绝对是个超然世外的得道高僧。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站起身微微施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楚天奇点了点头:“不必多礼,坐吧。”
“儿臣不敢!”楚凌霄却不再落座,淡然地说着,“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楚天奇并不曾急着开口,慢慢走到桌案后落座,他先是沉默片刻才说道:“云儿和跃儿的事,你应该听说了。”
“有所耳闻。”楚凌霄微微垂着眼睑,“此事的确十分出人意料,难怪朝野上下都议论纷纷。不过这对父皇来说是个好消息,父皇为何却又双眉不展?”
楚天奇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霄儿,朕为何双眉不展,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楚凌霄捻佛珠的动作一顿,同样抬起头与他对视着:“父皇的意思是,端木世家?”
楚天奇微微一声冷笑:“你是个聪明人,而且这件事朕从来没有瞒过你,不必拐弯抹角。那件东西朕原本就怀疑端木世家已经交给了云儿,如今他既然是凝脂的儿子,那么就算原本不是这样,只怕也差不多了吧?”
当初楚天奇不知道司徒笑颜是北宫律燃假扮的,曾经悄悄跟她说过,等她嫁入琅王府之后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
只可惜北宫律燃自作聪明,设计想要陷害端木琉璃,反而被端木琉璃揭穿了身份,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所谓的任务正是要去琅王府偷偷寻找此刻楚天奇说的东西。
不过听到这几句话,楚凌霄重新垂下了眼睑,并且继续轻轻捻动着佛珠,仿佛想要藉此平静心中刚刚被激起的涟漪。
直到眼中也重新变得平静无波,他才淡淡地说道:“就算是这样,儿臣又能如何?须知凡事不可强求,否则必定自食其果。”
楚天奇目光一冷,继而微微冷笑:“你的意思是让朕一直这样被动地等待,整日提心吊胆?”
楚凌霄轻轻摇了摇头:“此言差矣。父皇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善于纳谏,我东越国风调雨顺,国富民强,百姓纷纷赞颂父皇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既然如此,那东西就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父皇有什么必要提心吊胆?”
楚天奇脸上的神情略略缓和,却依然摇了摇头:“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那东西有没有用武之地并不完全取决于朕是不是个好皇帝,须知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必须严防有人心怀不轨,利用那东西大做文章。”
楚凌霄继续捻动着佛珠,节奏居然一直十分平稳:“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有资格利用那件东西大做文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父皇说的自然就是三弟?可他为东越国立下了赫赫战功,从来没有不轨之心,儿臣倒认为父皇并不需要对他如此设防。”
“是吗?”这几句话终于逼出了楚天奇的冷笑,他紧紧盯着满脸淡然的楚凌霄,一字一字地说着,“既然你认为这没有必要对他如此设防,那当年望月关……”
“父皇,这件事儿臣不想再提!”楚凌霄居然大着胆子打断了他,丝毫不怕触怒天颜,“望月关是儿臣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儿臣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何况父皇还不明白吗?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不管采用任何手段。”
心头刹那间掠过了一些画面,楚天奇顿时满脸惊怒:“霄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朕已经阻止不了云儿……”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楚凌霄再次打断了他,“儿臣只是想告诉父皇,不必无谓地担心,因为有些事不需要担心,有些事担心也改变不了,不如顺其自然。”
楚天奇慢慢闭紧了双唇,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深沉冷锐,却一直不曾再多说一个字。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原本以为对楚凌云的了解就已经少得可怜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却觉得楚凌霄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在他这超然世外的外表之下,是不是还隐藏着另外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他从来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他自己。
可是自己叫他回来,原本只是为了商议对策,他居然叫自己顺其自然?若要顺其自然,之前何必做了那么多?
但是至少凝贵妃还是明智的。尽管早朝之时,的确有不少大臣提议让凝贵妃入主后宫,但楚天奇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绝不可能。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对凝贵妃的试探而已,好在正如他所说,凝贵妃没有让他失望。
可是那件最要命的东西怎么办?难道真的顺其自然?
楚天奇离开之后,凝贵妃越想越觉得心中忐忑,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楚凌云。
夫妇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端木琉璃首先开口:“这是*裸的试探,父皇根本不可能立母妃为皇后。”
楚凌云点了点头,淡淡地笑笑:“他立谁为后都不可能把凤冠戴到母妃的头上,此举的确只是为了试探母妃的反应,甚至根本就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
端木琉璃不由微微一叹:“也难怪父皇如此,细细数数如今剩下的几位皇子,只有你风头正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就算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楚凌云打个呵欠:“随他去,他不嫌累,只管试探。”
端木琉璃笑了笑:“父皇累不累我不知道,不过我瞧你累得很了,快去歇着吧!”
“我没事。”楚凌云也笑笑,“虽然夜里累了些,不过白天补一觉也就是了。”
端木琉璃唇线一凝,眉头微皱:“我也看得出无名深藏不露,但他真的值得你彻夜不眠?”
“小心驶得万年船。”楚凌云不在意地笑笑,“何况我就算彻夜不眠地注意着他的动静,又能有多累?”
端木琉璃仍然皱着眉头:“可我觉得你真的很累呀!”
楚凌云笑得越发暧昧:“我那是想你想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整夜不停地在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你不累吗?”
这话一出口,端木琉璃的眉头哪里还皱得住,立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狼王说情话的本事与打天下的本事一样出色,领教了,佩服佩服!”
说了几句笑话轻松了一下,楚凌云接着说道:“这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朝中的局势将会相对稳定一段时间,我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再过三两个月,告诉七弟秦铮已经研制出了可以彻底解毒的解药。到那时,相信他也不能再对邢子涯造成什么威胁。”
端木琉璃点了点头:“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邢子涯也会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会再轻易上当。”
楚凌云答应一声,随口问了一句:“他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很好!”端木琉璃回答,“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好,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这个要记在你的功劳簿上。”楚凌云叹了口气,满脸苦恼地说着,“我现在实在想不出来,我拥有的东西到底哪些不是你给我的。”
端木琉璃笑笑:“有啊,就是你这哄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楚凌云晃晃脑袋:“我没这种本事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哄你。”
端木琉璃无奈地摇摇头:“行了,别耍嘴皮子了,赶快去睡一觉吧!”
白日里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此刻虽然已经夜色深沉,书房里却仍然点着烛火,楚凌云就坐在桌旁,认真研究着蓝醉留下的《身无彩凤双飞翼》。
一声门响,楚凌云头也不抬,右手已经刷的挥了出去,洒出一片冷森森的光芒,正是他的杀手锏之一无边丝雨细如愁!
推门的是秦铮,还未站定脚步,耳边已传来尖锐的破空声,眼前更是冷芒闪烁,他不由哇呀一声大叫,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过来:“你偷袭!卑鄙!”
只听绵绵密密的叮叮声不断响起,所有的银针都已跌落在地,根本连门板都不曾碰到。可见楚凌云这一招只使用了前力,并没有后劲,就算秦铮站着不动,也绝对伤不到他一根头发。
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秦铮颇有些讪讪然,推开一条门缝将脑袋伸了进来,嘿嘿地笑笑:“刚才那句话,我没说。”
楚凌云也不看他,翻过一页纸:“你是没说,不过我已经听到了,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秦铮挠了挠头,干脆走了进来,凑到桌旁没话找话:“咦?你在练《身无彩凤双飞翼》啊,我们一块练好不好?我问过蓝醉了,他说他已经把这本秘籍给了你,我如果想练就来找你,这就说明他已经同意了。”
楚凌云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美美地笑笑:“我不同意。给了我就是我的,只有我能做主,他同意顶什么用?”
秦铮气得眉毛一跳,突然又眉开眼笑:“不然这样,我不学这个了,你教我无边丝雨细如愁。”
“行!”这次楚凌云答应得无比痛快,并且用下巴点了点满地的银针,“在那边,自己去练吧,等你什么时候练会了再来找我,我教你。”
秦铮手捂胸口,几乎气得吐血:我要是练会了,还用得着你教?
不过不等他开口,楚凌云突然微微笑了笑,语声温和:“秦铮,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真的不用,你回去歇着吧!”
秦铮闻言,立刻收起玩笑之态,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的身手不够瞧的,不过……”
“所以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你的身手其实很够瞧的。”楚凌云打断他,依然笑得温和,“何况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
秦铮抿唇,只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千万小心。”
说完他果真转身收拾起满地的银针,这才开门走了出去,边走边哼了一声说道:“我去练无边丝雨细如愁了,练会了,你可一定要教我。”
楚凌云不由笑了笑,很快便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秘籍上。
随着烛火的跳动,夜色越来越深沉。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突然自不远处的屋顶上出现,机警地注意了一下四周的动静,他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
很快来到书房的屋顶上,他轻轻将其中的一片瓦挪开了一点点,一道细细的缝儿露了出来。透过这条缝隙看进去,只见楚凌云仍然坐在桌旁看书,心无旁骛。
黑衣人慢慢抬起了手,指缝间有一道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竟是一把小小的飞刀!然而他却并未急着偷袭,只是紧紧盯着桌旁的楚凌云,寻找着稍纵即逝的机会。
来人显然是个绝顶高手,所以他看得出楚凌云看起来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到处是破绽,仿佛一击就可致命。但实际上那些破绽全都是陷阱,无论你攻向哪一个地方,都会招来最凌厉的反击!
话虽如此,黑衣人却并未立刻放弃,他只是静静地蹲在屋顶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烛火下的狼王,只要发现他有哪怕瞬间的松懈,手中的飞刀便可立刻出手。
然而,僵持了大约一个时辰,黑衣人却仍然没有从楚凌云这不动声色的防守中看出丝毫破绽。拿着暗器的手慢慢落下,他的眼中已经射出了明显的赞赏。最后看了楚凌云一眼,他将屋顶恢复成原样,接着悄无声息地起身,迅速消失在了远方。
而房中的楚凌云仍然饶有兴味地研究着那本秘籍,完全不知道就在方才的一个时辰当中,他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终结。
立后之事既然已经提上议事日程,自然不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经过君臣的几次商议,最后决定将这顶凤冠戴在五皇子、也就是珺王楚凌飞的母妃宁贤妃的头上。
宁贤妃的容貌虽然比不上凝贵妃,但同样娴雅柔美,气质高贵,并且待人宽厚,倒也完全有资格做这一国之后。
对群臣而言,虽然有不少人最中意的人选仍然是凝贵妃,但转念一想,他们也明白帝王的顾虑,何况那未必不是他们的顾虑,如今这样的结果也算得上皆大欢喜,当场便齐齐跪倒,山呼万岁,直说皇上英明。
听到这个结果,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凝贵妃是长长地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庆幸不已。如果楚天奇不顾她的反对,硬要立她为后,那么麻烦可就真的不远了。
当然,这个结果带给所有人的并不都是兴奋,至少有一个人反而为此苦恼万分,这个人居然正是宁贤妃的儿子楚凌飞。
黄昏时分,楚凌飞便急匆匆地赶到了琅王府,一进门就连声喊着:“三皇兄,三皇嫂,快救命!”
刚刚吃过晚饭,其余人等已经各自离开,夫妻二人正打算喝杯热茶之后便回房休息。听到他的呼救,楚凌云不由哼了一声:“你小子拿这句话当口头禅了吗?每次来都用这样的开场白。”
“你以为我想吗?我也是没办法。”楚凌飞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地说着,“三皇兄,你知道吗?父皇用立母妃为皇后了。”
楚凌云点头:“我已经知道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喊的什么救命?”
他来之前,两人正在说这件事,而且结果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无论如何楚天奇是不会立凝贵妃为皇后的,这其中牵扯了太多利害关系。
“好什么呀?”楚凌飞当然顾不上考虑这些,急得唉声叹气,“你们不知道,我刚从母妃那里回来,母妃竟然跟我说父皇要立她为皇后了,我作为她的儿子,更不可能娶一个杀手为正妃,所以父皇正在为我选别的妃子,让我先有个准备。”
端木琉璃不由皱了皱眉:“选别的妃子?那司徒笑颜呢?”
“到现在为止仍然下落不明。”楚凌飞哼了一声:“所以父皇已经不打算理会她,派出去寻找的人也都撤了回来,让司徒默自己接着找。”
也是,已经为此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人力,既然找不到,的确不宜再继续。毕竟司徒笑颜逃婚并非皇家的责任,楚天奇不但不曾怪罪,还帮着一起找了那么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三皇嫂,我该怎么办?”楚凌飞连声追问,“我看这次父皇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也就是说再被选中的妃子就不太可能逃婚了,我怎么办?”
端木琉璃忍不住挠了挠头:“我倒是不太明白,宁贤妃被立为后和你不能娶一个杀手为正妃之间有什么关系?父皇怎么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的?”
楚凌飞哼了一声:“不过是借口罢了,你也知道父王一直反对我只娶紫晴一个人为妃。”
端木琉璃点头:“父皇不知内情,但宁贤妃知道紫晴并非杀手,她就不曾想办法帮你劝劝父皇吗?”
“劝了,没用。”楚凌飞摇了摇头,:“母妃知道我对紫晴的心意,只可惜她也劝不了父皇。”
端木琉璃越发挠头,不由转头看向了楚凌云:“这可怎么办?这下我是真有些无计可施了。”
楚凌云沉默着,璀璨的眼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片刻后,他淡淡地笑了笑:“司徒笑颜能够逃婚,你为什么不能?”
楚凌飞一愣,瞬间显得有些犹豫:“其实我也想过不如干脆跟紫晴偷偷溜走,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但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势必会连累母妃,我又于心何忍?”
这倒是,宁贤妃马上就要被立为后,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楚凌飞居然与人私奔,必定会龙颜震怒,她这皇后之位肯定就保不住了。
不过端木琉璃倒是瞬间就领会了楚凌云的意图,眼睛一眨说道:“你非得让别人知道你是要与紫晴私奔吗?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离开潋阳城去给凌云找血寒玉的了?”
楚凌飞一愣,立刻恍然大悟,不由连连点头:“对对!好办法好办法!不过要想保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我还告诉母妃实情吗?”
端木琉璃沉吟着:“目前来说你先瞒着她,毕竟这只是一个最初的设想,还没有具体的行动步骤,要想不露丝毫破绽,我们必须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
楚凌飞点头:“好,可是我怕会来不及,万一父皇突然为我赐婚,我再凭空消失了,不是更容易引人怀疑?”
“所以我们会尽快。”端木琉璃安慰了一句,“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你就和紫晴一起消失一段时间,等过个三五年你们再回来,想必到那时父皇只顾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就不会再张罗着为你赐婚了。”
一听这话楚凌飞倒是愣了一下:“回来?我们还可以再回来?”
“为什么不可以?我不就回来了吗?”端木琉璃笑了笑,“所以只要我们计划周全,你们和宁贤妃不必永远天各一方,早晚还是会团聚的。”
来之前也只是抱着万一的指望,倒是想不到果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也并不称得上十分高明,至少一旦成功了,就可以与安紫晴永远一生一世一双人了!想到此楚凌飞顿时大喜,连连点头:“既如此,那就多谢三皇嫂、多谢三皇兄了!”
看看天色已晚,楚凌飞便告辞离开,直到此时端木琉璃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鬼点子不是也不少吗?干嘛一遇到事情就让我自己想办法?”
楚凌云笑笑:“我这个法子还是效仿于你,没什么新意,所以要论鬼点子还是你比较多。”
端木琉璃满脸“我才不信的表情”:“不过他已经来了那么多趟,这次总算给他支了点招,希望可以让他得偿所愿。”
“试试看吧。”楚凌云点了点头,“不过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想想,或许能够想到比这更高明的法子。”
便在此时,刚刚离开没多久的秦铮重新回到了大厅,脸上写着几分担忧:“王爷,你让子涯出去做事了?”
“没有。”楚凌云立刻摇头,“怎么他不在府中吗?”
这个回答令珍珠脸上的担忧更加明显:“他不在房中,而且我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见过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可能。”楚凌云又摇了摇头,“想必是他自己有事要做,所以临时离开了。你先别急,去问一问守门的侍卫可曾看到他出去。”
秦铮点头,转身就走。端木琉璃反倒有几分不放心了:“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怎么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而且就算不肯告诉我们,至少也应该跟秦铮说一声,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凌云摇头:“别急,看看再说。”
片刻后,守门的侍卫便进来禀报,说邢子涯的确独自一人出了府,不过走的时候一切正常,还开开心心地跟他们打了招呼。不过秦铮不放心,说要出去找找,让他来说一声。
挥手命他退下,楚凌云含笑开口:“看到了吧?不会有事的,他应该只是去做一些私事,很快就回来。”
端木琉璃点头:“那就好。”
邢子涯此次外出的确只是有些私事要办,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一去险些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