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吐了?”蜻蜓不由皱了皱眉,“中午不是刚刚吐过吗?怎么这会儿又吐了?是不是还是喝不下药去?”
“哪儿啊!”侍女一边拉着她往回走一边唉声叹气,“那药刚刚端过来,还不曾给娘娘服用呢,娘娘就吐得昏天黑地的,险些连苦胆都吐了出来。”
蜻蜓皱了皱眉:“既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那应该去找太医啊!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还用你说么,”侍女又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跟娘娘说的,可是娘娘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准许我去,还说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算请了太医来也没用。”
说着两人已经进了房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片刻之后,一条黑影自旁边的树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不过奇怪的是,隔了不多久又有另一条黑影自旁边的屋脊上跃了下来,朝着之前那个黑影所去的方向看了片刻,这才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寝宫内,蜻蜓和另一名侍女守在床前,满脸担心地看着还在哇哇呕吐的安紫晴。尽管她早已难受的得趴在床沿上,一边呕吐一边不住地喘息,却并未吐出多少东西,只是呕了几口酸水。片刻后她无力地躺了回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蜻蜓忙用毛巾替她擦了擦嘴角,担心地问道:“娘娘,您这个样子可怎么行?不如奴婢去请太医吧。”
安紫晴喘息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宫不是说过了吗?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即便请了太医来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开几服药,继续苟延残喘而已。如此,何必去受那个罪,本宫实在已不想再去喝那些苦的得要命的药汁了。”
“可是良药苦口啊,”蜻蜓仍然试图劝说,“说不定吃几副药就好了,哪怕不要再吐得这样厉害也行啊?”
“本宫没事,真的不用,”安紫晴再度摇了摇头,“不过药虽然不想喝,却突然想吃些东西了。”
“好,”蜻蜓立刻点头,转头吩咐那侍女,“我在这里伺候娘娘,你快去准备些吃的。”
侍女答应一声,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瞧瞧左右无人,安紫晴才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蜻蜓,本宫方才表现的如何?没有露出破绽吧?”
“放心吧娘娘,没有,”蜻蜓同样低声回答,“方才琅王妃已经派人送了信来,说请您再坚持坚持,这件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安紫晴点了点头,早已露出了满脸的神往:“本宫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时半刻吗?你记得悄悄告诉她,无论再等多久本宫都不在乎,就是辛苦你了,要陪本宫一起在这深宫内院受苦。”
蜻蜓摇了摇头:“娘娘这是说哪里话来?王爷是奴婢的主子,您又是王爷的人,自然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安紫晴点头,不由叹了口气:“王爷能有你这般忠心的属下,实在是他的福气。”
“奴婢不敢,”蜻蜓微笑,“奴婢倒是觉得王爷能得到娘娘您如此生死不弃地追随,才真正是他的福气呢!”
“你这话说反了,”想起楚凌飞的款款深情,安紫晴不由有些羞涩地笑了,“本宫这一生能够得到王爷如此青睐,那才是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蜻蜓忍不住笑了笑:“娘娘,这些话你还是先留着等将来慢慢说给王爷听吧,他一定会很喜欢听的。”
安紫晴笑笑,果然不再开口,眼中却闪烁着动人的希望。琅王,琅王妃,一切拜托了,只要能够达成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今生、来世、生生世世为你们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呕吐?”楚凌昭慢慢地在房中转着圈,眼睛不停地闪烁着,“你是说晴妃继连续不断地呕吐?”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属下依照王爷的吩咐,躲在暗处盯着他们的动静,发现这两天晴妃娘娘时常呕吐,而且坚决不允许侍女去找太医。”
楚凌昭的连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呕吐,不允许去找太医?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虽然他尚未成亲,但好歹是成年人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何况晴妃又与五皇兄之间有奸情,难道他们已经珠胎暗结?若是如此,她当然不敢去找太医,毕竟他她从未侍过寝,怎么可能会有身孕?一旦被太医发现,岂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吗?当然单凭这一点就说晴妃已经有了身孕毕竟太过武断,还必须进一步寻找更加确凿的证据。
想到此,他含笑开口:“辛苦了,下去领赏吧。不过记住,你要继续监视晴妃的一举一动,尤其注意会有什么人去找她。”
属下答应一声:“多谢王爷,属下遵命。”
等他离开,楚凌昭才一声冷笑,从怀中取出那条兰花手绢轻轻地抖了抖:五皇兄,这一次看来你是在劫难逃了。一旦证实晴妃的确怀了身孕,那么……
你以为不让太医前去,就没有办法知道你是不是珠胎暗结了吗?楚凌昭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
“呕吐?”同一时间,更早派人监视安紫晴的楚凌欢也接到了属下的禀报,而他的第一反应与楚凌昭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晴妃已经与五皇兄珠胎暗结了?”
“不知道,”邢子涯摇了摇头,“晴妃死活不肯让侍女去请太医,只说是吃坏了肚子,休息一下就好了。”
楚凌欢沉默片刻,突然一声冷笑:“有好戏看。她不肯请太医,咱们就偏偏要让太医过去瞧一瞧,看她有什么反应。”
邢子涯不由皱了皱眉:“王爷,怕是很困难,如今晴妃的身体是由琅王妃负责调理的,咱们若是突然派个太医过去,岂不是容易引人怀疑?”
“当然不能强攻,要智取,”楚凌欢冷笑着,“不必着急,本王会想个好办法的。”
邢子涯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王爷,除了属下之外,还有一伙人在监视着晴妃的动静。”
“哦?”楚凌欢眉头一皱,“能不能确定是哪边的人?”
“暂时不知道,不过属下猜,会不会是五皇子派去保护晴妃的?”
楚凌欢沉吟片刻:“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也知道了五皇兄跟安紫晴的事,因此派人暗中监视,那么他的目的跟咱们就是一样的。”
邢子涯沉吟着点了点头:“有可能,那么来人会是哪位皇子呢?”
一旦楚凌飞倒台,好处最大的自然是众位皇子,也难怪邢子涯首先就想到了这个方面。
楚凌欢冷笑了一声:“这个很难说,谁都有可能。不过如果来人的目的真的和咱们一样,那倒是一件好事,到时就算咱们不动手,也会有人急着把五皇兄扳倒的。”
邢子涯点头:“那么咱们是依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行动还是先等等看?”
楚凌欢想了想:“双管齐下,咱们不能被动地等待,否则万一那些人是五皇兄派去保护安紫晴的,岂不是错失了良机?何况安紫晴已经病入膏肓,支撑不了多久了,本王已经说过万一她一命呜呼,咱们做的这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
邢子涯点头:“那王爷说的双管齐下是……”
楚凌欢冷笑:“咱们虽然不能一直被动等待,但也不要太明目张胆,一切尽量在暗中进行,即便将五皇兄扳倒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是咱们做的。”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所有人都知道他连亲哥哥都不放过,便很容易失去人心。因此能够借刀杀人,借别人的手除掉楚凌飞是最好的。这种事虽然功劳不小,但并不是任何功劳都值得去争去抢的。
明白他的意思,邢子涯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楚凌欢答应一声:“那么你去吧,继续暗中监视,有任何情况即刻来报。只要找到更确凿一些的证据,咱们立刻动手。”
邢子涯领命而去,楚凌欢则迟迟不能入睡,究竟是什么人呢?如果是五皇兄派去保护安紫晴的,应该不太可能中途离开,而且不会只派一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跟邢子涯一样,也是在监视安紫晴的动静,好抓住两人通奸的证据。那么这个人会是哪个兄弟?
可惜呀,不能两人联手了,否则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毕竟在这深宫内院,尤其是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兄弟之情是最不可信的。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楚凌欢冷冷地笑了笑,袍袖一挥转身而去。
过了几天,安紫晴便派侍女蜻蜓前去面见君王,说明日是她母亲的寿辰,希望皇上能恩准她回去为母亲庆贺。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楚天奇早就说过既然安紫晴已经命不久矣,愿意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当即便点头恩准,并且派人准备了一份贺礼让安紫晴带回去,聊表心意。
第二天一早,安紫晴便强撑着病体命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接着乘坐马车离开了皇宫。看着她的马车驶进安家的大门,负责监视的邢子涯才回到琰王府向楚凌欢禀报。
楚凌欢一听此言便冷笑了一声:“什么为母亲庆贺生日,她这分明就是想要找借口溜出宫去跟五皇兄幽会。快,立刻派人去查一查五皇兄的动静,并且严密监视安紫晴的一举一动,看她是否真的会一直呆在安家。”
邢子涯领命而去,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禀报:“王爷果然有先见之明,五皇子一早也离开了王府,说是有要事去办。”
“很好!”楚凌欢不由击了一下手掌,“一切都在本王的预料之中,那么接下来安紫晴肯定也会偷偷溜出安家,注意监视她会往什么方向去,再来禀报。”
邢子涯点头再度离开,楚凌欢则兴奋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当场捉奸,好让两人无可抵赖。
邢子涯这一去耽误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才派人传了消息回来,说安紫晴居然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说是要去城外的千佛寺拜佛烧香。不过她毕竟身娇体弱,家人自然不放心,派了几名家丁陪同。
千佛寺?当年端木琉璃不就是陪霜妃去那个地方进香的时候中了埋伏,才跌落悬崖的吗?她倒真不怕出事。何况这分明就是借口,跑到那个地方去幽会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只可惜早就被本王识破了。
楚凌欢冷笑一声,命邢子涯继续监视。可惜他没有办法不引人怀疑地把楚天奇弄到千佛寺去,否则就可以直接抓他们个现形,什么证据都不用了?就怕他直接告诉楚天奇五皇兄跟安紫晴私下幽会,楚天奇倒是怒气冲冲地去了,却什么都看不到,那他就倒了大霉。若是如此,他宁愿暂时按兵不动,另外找更好的机会。
千佛寺虽然处在高山之巅,但据说此处求签特别灵验,因此依然客似云来,香火鼎盛。其中更不乏城中的达官贵人,甚至是宫中的诸位娘娘。而今日的香客之中就包括了庄德妃。
庄德妃虽然一直是在千佛寺进香求签,但她一般都是月初才来。此时刚刚月中,只不过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甚至夜晚都迟迟不能入睡,请了太医来看,却又没有什么不妥。侍女便提议不如前来烧香拜佛,或许可以获得心灵的宁静。庄德妃闻言觉得大有道理,这才赶了过来。
不知是真的有效还是心理作用,烧了香拜了佛之后,庄德妃果然觉得心中宁静了不少,之前那心神不宁的感觉已经大为减轻,不由越发感谢佛祖。
不安的感觉一消失,她便觉得心胸开阔,更有心情欣赏周围的美景。何况此时正值盛夏,山顶空气清新甜润,天空湛蓝深远,再加上鸟声啁啾,山间云雾缭绕,越发宛如仙境。
主仆几人便在山间小路上慢慢地走着,一路说说笑笑,倒也难得有如此轻松的时刻。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低低的喘息声突然传入耳中,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王爷,王爷不要……会有人看到……”
紧跟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怕什么,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就是想要你,管你是什么身份?”
那个女子的声音庄德妃很陌生,但是这男子一开口,她却不由皱了皱眉:珺王?
堂堂王爷居然跑到这山野密林间与身份不明的女子幽会,这成何体统?何况他方才说“管你是什么身份”,足以说明这女子的身份必定有些问题。
然而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庄德妃也不愿多管闲事,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就在此时,突听的女子一声惊呼:“王爷快放开我!好难受!”
楚凌飞显然吃了一惊:“怎么了?哪里难受?”
女子似乎已经顾不上回答,紧跟着便听到她哇哇地呕吐起来,楚凌飞越发着急,连声问道:“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好好的为何突然吐得这么厉害?究竟哪里不舒服?”
女子又吐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道,已经好几天了,总是莫名其妙地恶心想吐。但并没有什么大碍,吐过之后就好了,王爷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楚凌飞自然不可能不担心,立刻问道:“既然已经好几天了,可曾找太医看过?”
“不曾,”女子回答,“我真的没事,王爷不必担心,只是坏了王爷的兴致,真是……”
“有什么关系,”楚凌飞倒不太在意,“无论如何身体要紧,既然你不舒服,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找太医来瞧一瞧如何?”
“我没事,不用了,”女子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歉意,“王爷,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不必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好心情。”
楚凌飞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确定女子的身体究竟能否支撑得住,片刻后才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来……”
紧跟着又是一阵低低的喘息声传来,听到这里,庄德妃不由冷笑:这个楚凌飞果然不知勾搭了哪家的女子,在这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瞧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不与任何人来往,却想不道原来是爱咬人的狗不叫。若是知道那女子是谁,把她的家人找来可就有他受的了,看他还如何去争夺皇位。
密林中传出的声音显然不止庄德妃一个人听到了,其余几名宫女也是面面相觑,眼中各自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片刻后,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娘娘,那是……”
然而仅仅是这几个字出口,林中的楚凌飞已经被惊动,立刻低声说道:“有人?”
“什么?”那女子也吃了一惊,“王爷,咱们快走,不要被人看到!”
庄德妃不由瞪了那宫女一眼,低声说道:“快藏起来,不要被他们看到,否则会惹麻烦!”
几人答应一声,立刻加快脚步藏到了路旁的草丛之中,各自捂住了嘴不敢出声。庄德妃不由暗中想着这楚凌飞的功夫果然厉害,枉他在那样的时刻居然还能听到如此细微的动静。
片刻之后,只见一男一女从树林中间急匆匆地奔了出来,各自东张西望。那男子果然就是楚凌飞无疑,而那女子正在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衫,虽然脸上布满了惊慌,却并不妨碍他们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居然是安紫晴!
这一下众人自然吃惊不小,尤其是庄德妃,更是险些失声惊呼了出来!怪不得楚凌飞方才说管你是什么身份,怪不得那女子说出来一趟不容易,怪不得他们生怕被别人看到,原来楚凌飞竟然与自己父皇的妃子搅和在一起!这根本就是*!
不过就在他们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迅速将面纱戴在了脸上,那张脸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王爷,哪里有人?”女子惊慌失措地说着,“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楚凌飞点了点头:“有可能,希望是我听错了,不过趁着此处无人,我们快走吧,若是真的有人来可就糟了!”
女子点了点头,两人便手拉手迅速离开了:“我都说了这个地方不保险,你偏说此处人迹罕至,不会有人经过,结果……”
“快走吧,别说了!”楚凌飞阻止了她,终于渐渐地去远了。
直到此时,庄德妃等人才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各自惊讶不已。片刻之后,庄德妃突然冷笑一声问道:“看清楚那是谁了吗?”
几名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那是五皇子。”
“当然是五皇子,”庄德妃又冷笑了一声,“本宫是问那个女子是谁?”
几人又彼此对视,谁也不敢开口。许久之后,方才那宫女才大着胆子说道:“奴婢不敢确定,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那女子便将面纱戴在了脸上。不过,奴婢瞧着似乎与晴妃娘娘有几分相似。不过晴妃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人有相似,原也并不奇怪。”
庄德妃依然微微冷笑:并不奇怪?本宫倒不是这么认为的。其中若是没有什么蹊跷,他们何必怕被人看到,而且要仓皇逃离呢?
想到此,庄德妃心中一动,立刻挥了挥手:“都跟本宫过来。”
她带领众人从方才楚凌飞和那女子钻出来的地方钻了进去,一边仔细搜索一边说道:“给本宫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发现!”
几人答应一声,各自散了开去,仔细地寻找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之后,一个宫女突然惊叫起来:“娘娘,你看这是什么?”
庄德妃闻声抬头,只见那个宫女的手中拿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十分细小,仿佛一个金色的沙粒。她上前接过仔细一看,不由冷冷地笑了。
回到宫中,庄德妃早已提前叮嘱几名宫女务必守口如瓶,万万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否则杀无赦。几名宫女自然连连点头,谁也不愿多嘴多舌惹祸上身。
庄德妃满意地点头,这才命人去请楚凌昭入宫,说有十分重要的事与他商议。接到消息,楚凌昭立刻赶到了宫中:“见过母妃,不知母妃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庄德妃挥手屏退左右,招手示意他上前落坐,压低声音问道:“昭儿,母妃方才去千佛寺拜佛,你猜母妃看到了什么?”
楚凌昭不由笑了笑:“母妃这不是难为儿臣吗?儿臣这可怎么猜?”
庄德妃诡异地笑了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已经等同于耳语:“昭儿,母妃怀疑楚凌飞和晴妃暗中往来!”
“什么?”楚凌昭吃了一惊,“母妃您是怎么知道的?”
一听这话,庄德妃反倒吃了一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此事你早就知道了?”
“这不重要,”楚凌昭摇了摇头,“母妃,您先告诉儿臣您知道了什么,儿臣再向您禀报。”
庄德妃点了点头,把将刚才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随着她的讲述,楚凌昭不由兴奋得摩拳擦掌:太好了!如此看来,这件事更是*不离十,五皇兄死定了。
“对了,”他突然开口,并且伸出了一只手,“母妃,你刚才说在那山林间找到了一样东西,是什么?快拿给儿臣看看!”
庄德妃点头,把东西拿出来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喏,就是这个。昭儿,你方才说这件事你也知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告诉母妃了吧?”
楚凌昭一边看着手心里得来不易的证据,一边得意地冷笑起来:“母妃,儿臣知道这件事可比您还要早呢!”
说着他也将那天晚上因为要找他的小狗,却意外发现楚凌飞跟一个女子在假山之后幽会,并且的意外捡到一条手绢的事说了出来。
庄德妃闻言也是兴奋异常:“如此说来,五皇子果然跟晴妃暗通款曲,咱们立刻去禀告皇上,他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母妃不要慌,”楚凌昭阴测测地笑着摇了摇头,“仅凭你我二人只怕是不够的,到时候万一五皇兄来个咬牙不认,咱们岂不是拿他毫无办法。”
庄德妃皱了皱眉:“照你这么说,此事就算了不成?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儿臣也知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楚凌昭又冷笑一声,“只是此事必需做到万无一失,才能一举将五皇兄扳倒,否则若是给了他还手的机会,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庄德妃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楚凌昭笑笑,压低声音说了很久。
又过了一日,蜻蜓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说是琅王妃给安紫晴开的药已经吃完了,再去请她开药方,好照方抓药。
她这一去耽误的时间倒不算很长,不多时便从琅王府走了出来,手中果然提着几个药包。奇怪的是,她一路走一路不停地东张西望,仿佛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仅如此,她还将那几包药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
邢子涯已经跟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越看越觉得只怕事有蹊跷。眼看着已经快要走进宫门,他目光微微一闪,右手食指一弹,一颗小小的石子已经激射而出,瞬间打在了蜻蜓的脚踝上。
一阵剧痛袭来,蜻蜓不由哎呀一声大叫,整个人已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药包也远远地甩了出去。
不过,那药包包得十分结实,这一下居然并不曾摔坏,依然完整无缺。邢子涯皱了皱眉,第二颗石子紧跟着弹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药包上,里面的药材顿时洒出来了少许,随风飘扬。
不好蜻蜓一声大叫,顾不得身上到处剧痛,赶紧爬起来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破损的药包。
药包上的缺口虽然不算太大,却无法修补,无奈之下,她只得撕下了一块衣襟,将所有药包放在里面简单系了一下之后抓起来迅速地离开了。
邢子涯上前几步,将被风刮到半空的药材轻轻抓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脸色便不自觉地一变,立刻转身急匆匆的地往琰王府而去。
敲门进入书房,他将那根红色的药材放在了楚凌欢面前:“王爷,有情况。”
正在看书的楚凌欢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方才晴妃身边的侍女蜻蜓急匆匆地出宫,说是要去找琅王妃为她开药方,”邢子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可是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却已经提着几包药,而且遮遮掩掩,形迹可疑,属下便跟在她后面找机会偷偷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药包里的药材居然是这个。”
“这个?”楚凌欢皱了皱眉拿起那根红通通的东西看了看,“这个是什么?有什么可疑的?”
邢子涯笑了笑:“王爷有所不知,属下虽然只懂用毒,不懂医术,但却认识一些药材,所以知道这个是藏红花。”
楚凌欢虽然也不懂医术,对于大多数药材都不甚了解,但对于这种耳熟能详的药物还是不陌生的,一听此言,他不由腾的站了起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堕胎药?”
“是,”邢子涯点了点头,“不过属下还不知道这药究竟是不是给晴妃用的。”
“自然是,这还用说吗?”楚凌欢兴奋地来回转圈,脸都涨得通红,“你也说了,那侍女遮遮掩掩,形迹可疑,自然是怕别人知道她的秘密!很好,这下子他们总算是无法抵赖了!”
邢子涯倒是平静得多,沉吟着说道:“王爷打算揭穿他们吗?”
楚凌欢点了点头:“揭穿自然是要揭穿的,只不过什么时候揭穿、该怎样揭穿,咱们必须从长计议,决不能轻举妄动。何况,此事咱们虽然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却必须有更具有说服力的人站出来揭穿这一切,才更容易取信于人。到时候咱们再从旁加以证实,五皇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邢子涯皱了皱眉:“更具有说服力的人?王爷指的是……”
楚凌欢笑笑:“那个去给安紫晴拿堕胎药的人是谁?”
邢子涯恍然,慢慢点了点头,楚凌欢已经接着说道:“子涯,找机会悄悄将蜻蜓带来,让她与我们合作。不过千万记住,不能让她知道你的身份,一切必须在暗中进行。”
邢子涯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那她要是不肯呢?”
楚凌欢冷笑一声:“不肯?由得她吗?你忘了你最擅长什么了?”
用毒。邢子涯了然地点头,眉头反而皱得更紧,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淡淡的犹豫。这一幕偏偏落入了楚凌欢的眼中,目光一闪,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邢子涯,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忍心?皇位之争向来都是如此不择手段,不能妇人之仁,你若跟了别人,也是如此。”
邢子涯抿了抿唇:“是,属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楚凌欢点了点头,十分温和地笑了笑,“要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如果你不想办法打倒别人,就会被别人打倒。说到底,皇位之争就是八个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邢子涯又点了点头:“是,多谢王爷教诲,那我去了。”
“邢子涯靠不住。”楚凌欢看着他的背影一声冷笑,“而且居然如此妇人之仁!早知如此,当初本王何必费心设局把他弄过来?没用的东西!”
回到自己的房中,邢子涯慢慢在桌旁落座,许久之后才拿出怀中那只珍藏的玉镯轻轻摩挲着。片刻之后,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你说,我做的这一切是否正确?是,我答应过你会尽心尽力辅佐王爷,可是当我看到王爷如此不择手段地想要登上皇位,我又觉得异常不舒服,我不适合做大事对不对?说真的,我实在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我真的想走了!但我答应过你不能离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玉镯自然不会回答,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夜色渐渐深沉,邢子涯早已换好了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府潜入了宫中。来到安紫晴的寝宫,他躲在房梁上盯着房中的动静。只见安紫晴坐在桌旁一手托腮,望着烛火怔怔地出神,嘴角不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不多时,蜻蜓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娘娘,该吃药了。”
安紫晴回神,收回目光看着她,顿时显得有些不安:“这、这药吃下去会如何?”
蜻蜓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面上却故意叹了口气:“还能如何?什么药解决什么问题是注定的,娘娘既然惹了这些麻烦,有什么后果都得自己承受,奴婢也替不了您。”
安紫晴愣了一下,片刻后也叹了口气:“说得对,拿来吧。本宫已经时日无多,有什么结果都认了。”
蜻蜓答应一声把碗端了过来:“娘娘,琅王妃说您的身子太虚,这藏红花的药性有些猛烈,您服了之后会有些难受,这是正常现象,请不要惊慌,熬过去之后就好了。”
安紫晴似乎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一声,一仰头把碗中的药汁全部喝了下去。蜻蜓接过碗,有些紧张地问道:“娘娘觉得如何?”
“还没有感觉,”安紫晴摇了摇头,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会不会这药对本宫没有效果?”
“不会的,”蜻蜓摇头,“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您先休息一下,奴婢把这些东西收拾出去。”
安紫晴点头,蜻蜓便端着托盘走了出去,看似一切正常。只是在她转身的刹那,眼中却冷芒闪烁。
出了门,她刚要把东西送到厨房,就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已被人点中穴道,顿时浑身一软往旁倒去。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已经刷的窜过来,一把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托盘,果然是好身手。
另一个人则将昏过去的蜻蜓扛在肩上,迅速地离开了。先前的黑衣人左右瞧了瞧,发现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将托盘放下,也跟着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
房中的安紫晴完全不知道门外已经发生了怎样的变故,片刻之后她突然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糟了!果然开始难受了,蜻蜓怎么还不回来?来人!”
“是,”一名宫女答应一声,赶紧跑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安紫晴强忍不适:“快去厨房看看蜻蜓怎的还不回来,让她立刻前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