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分了多少钱啊!”,张昌海凑到薄秀芝面前问。
“五千七!”,虽说这是薄秀芝活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钱,应该兴奋,可薄秀芝不但不兴奋还有些不甘,因为曾经有两个存折一万多在她手里短暂停留过。
“妈,给我,我上镇里存上去。”张昌海谄媚的说。
“给你?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啊。”,薄秀芝当然不能给他,手也下意识的按在了口袋上。
张昌海把双手放在薄秀芝肩上,给他妈揉着肩说:“妈,儿子给你揉揉肩,我妈为了这个家可不容易。”看见妈妈笑了,就又开始给她捏胳膊,“妈你今儿受的气,儿子那天给你找回来。”
薄秀芝刚享受,就感到口袋里伸进了一只手。张昌海从他妈口袋抢了几张钱就往外跑,薄秀芝追了几步没追上,就冲着快跑出门口的二儿子喊:“割斤肉回来,要不腿给你打折了。”
薄秀芝回到屋,看见又抽旱烟的张树生,顿时火气,拿起炕笤帚就把张树生面前的烟笸箩砸翻,嘟嘟囔囔的咒骂起来。相比于薄秀芝,烟雾围绕的张树生,宛若老僧入定,物我两忘一般,要不是鼻孔嘴角的烟气随着他的吞吐而变化,就好像庙宇中的那木胎泥塑一样。
“那就按你说的,明天把这钱都给小寒存上去吧,这钱给小寒留着,记着存银行别存信用社。”,父亲李德全听完大儿子的叙述,疲惫的声音打着颤说。李维文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母亲周带娣一眼瞪了回去。
回到家的张小寒,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做了一碗疙瘩汤吃了,回想着:恨吗?有一些!但并不强烈。悲愤、仇恨究其本质不过是内心不甘的放大罢了,前世自己已经做过自我证明了,衣锦还乡之时,他发现其实对那些事自己已经不在乎了。虽然痛苦不会消失,但它会淡化,经历多了,看的多了,自然的比较之下,自己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不值一提。世界那么美好,重活一世再去纠结这些,那简直就是白活!
张小寒先把家里的钱整理了一下,现金加存款共计两万七千出头;然后,他从房梁上取下父母亲的账本。张小寒的父母是做服装生意的,从保定高阳进布料,然后母亲排料剪出样子,再分配到农户缝制,贴上沪都制造的标牌,送到滨海和唐山里的商场代卖,这账本记录的就是与农户与商场的来往帐。前世张小寒出院知道父母已经被下葬之后,又是大病一场,等病好了自己的家已经在一场法事之后,被二叔张昌海鸠占鹊巢做了新房,这账本自然也就无缘再见。
张小寒归纳了一下,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也有三万出头的数额。虽然都有字条签字,可张小寒清楚这钱不好要,单凭自己去讨要最大的可能就是怎么去的怎么回来,颗粒无收。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有多恶,而是这个时代真穷。何况即使到了后世,各种商业纠纷赖账的也多如牛毛,你让张小寒怎么乐观?所以张小寒想借助外力,他想到了孟令正。
想到就做,张小寒起身就往孟祥宝家走去。他怕自己去找孟令正没那大面子,所以想让孟祥宝给当个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