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只觉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终于,他低声下气地说:“老九,你饶了这人一遭,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他跑出来生是非!”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你说饶就饶?四哥,我看你不如进宫请个旨,就把这事儿交由皇阿玛发落,岂不更好?”
决不能捅到康熙那儿!胤禛一时心乱如麻,一旦走到那一步,斯杰潘就没活路了!
正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胤禛重新回到椅子前,坐下来,他扬起脸看着九阿哥:“老九,有个叫盈袖的女子,我不知你是否认识。”
一提“盈袖”二字,九阿哥的脸色突然一变!
看他变脸色,胤禛慢慢笑起来,他索性端起茶,低头用碗盖拂着茶叶,一面闲闲道:“我听说,此女子原是怡春院的娼妓,后来有人替她赎身,将她嫁予京都一个富户。再后来,那替她赎身之人,突然改了心意,逼着那富户休妻。那富户自然不肯,结果被人吊起来打了三天三夜,酷刑之下,不得不同意休妻。后来这名叫盈袖的女子,下落如何,老九你知道么?”
九阿哥当然知道!
这一切就是他做的,他将盈袖从那富户手中弄出来,又找了一处宅院,悄悄将她安置下来,充作外室——却没想到此事会被胤禛知道!
看九阿哥脸上肌肉微微发抖,胤禛轻轻一叹:“老九你看,你也有不愿让皇阿玛知道的事,我也有不愿让皇阿玛知道的事。真进了宫,咱俩谁都落不着好。”
九阿哥狠狠咬着牙,半晌,他突然站起身,冷笑:“好,老四,算你狠!”
然后他快步往厅外走,胤禛醒悟,立即跟了上去。
俩人一直往里,穿花拂柳过了大小宅院,然后到了九阿哥府里,最深处的地牢口。
两个奴仆守在地牢口,见九阿哥来,赶紧上前。
“把门打开。”九阿哥说。
地牢打开,胤禛跟着九阿哥进去,他还没往下走两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
胤禛一时,慌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走到地牢深处,他再一看,差点叫起来!
只见斯杰潘被铁链吊在架子上,他上身赤着,身上遍布一道道的鞭痕,还有烙铁留下的发黑烫伤。
更可怕的是,他的两只手,鲜血淋漓,指甲竟被生生拔去了好几个!
胤禛疯了般冲上去,一把抓住他:“斯杰潘!”
叫了两声,斯杰潘昏迷不应,胤禛转过身来冲着九阿哥狂吼:“放他下来!放他下来呀!”
九阿哥却在一旁冷笑:“这点儿罪都受不了了?老四你和这洋人到底……”
他的话还没说完,胤禛忽然抓起旁边一把刀,用力将九阿哥推到墙角,用刀抵着他的喉咙!
“我说,放他下来!”
九阿哥一脸惊惧望着胤禛,他颤声道:“老四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胤禛冷笑,他用那刀尖,抵着九阿哥的脖子,然后轻轻拧转刀把,锋利的刀刃在九阿哥的脖子上,划出一个细小的血口!
九阿哥感觉到细微的针刺疼痛!
他这下慌了神,旁边那些奴仆也慌了,然而九阿哥就在胤禛手里,谁也不敢妄动。
九阿哥盯着胤禛的眼睛,他慢慢地说:“把那洋人放下来。”
奴仆们慌忙上前,将斯杰潘放下来,高无庸那几个紧跟其后,背着扶着,好歹没让他摔在地上。
胤禛这才松开手,他将刀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九阿哥用手沾了一下喉咙部位的血,他恶狠狠瞪着胤禛:“老四,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儿,咱们没完!”
“好啊,等着就等着。”胤禛淡淡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老九,你要闹,我随时奉陪!高无庸,咱们走!”
一行人带着重伤的斯杰潘回到雍王府,胤禛又赶紧让高无庸去请医生,他自己先检查了一遍,斯杰潘竟是遍体鳞伤,触目惊心!
胤禛又悔又恨!
他懊悔自己没有看好斯杰潘,让他就这么莽撞跑去九阿哥府,吃了这个大亏,他更恨副本下手之毒,令人发指!
……要是真正的九阿哥回来,看见这场面,他非得发疯不可!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他检查了斯杰潘全身,和胤禛说,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内脏筋骨。
“就是人吃了些亏,不妨事的。”
胤禛默然不语,被人吊着打,拿火钳烫,指甲都给拔去了三个!
……这只是“吃了些亏”?不妨事?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长时间使一个人处于极度的痛楚无助和被凌/辱的状态,一定会给他留下无可磨灭的心理创伤。肉体伤势好痊愈,心灵的创伤,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然而这些现代理论,又没法和清朝太医来讨论,因此胤禛只好先让太医给斯杰潘包扎上药,把肉体的伤治好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