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寒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自嘲。
云落的面色平静,眸光淡然,她抬眸看了凌飞寒一眼,开门见山地道:“听说你要娶南静怡?”
“是啊……”凌飞寒又是自嘲的一笑,微眯的凤眸中满是探究,“既然娶不到爱的人,那么不管娶谁,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了。”
“你这是在作践自己!”云落皱眉。
凌飞寒勾唇,“那又如何?我若是不娶她,难道你就会放弃你的玄王,跟着我走吗?”
“薛城,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眸光直直地盯着对方,互不相让。
“小落!”凌飞寒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嘲讽,“你说过,叫我不要来左右你的人生,所以我的人生,我也会自己来掌控,不管我娶谁,都给你没有关系了。”
顿了顿,凌飞寒又道:“小落,我承认我深深地伤害过你,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好而已,得不到你的原谅,我真的很失望。”
若是没有堕胎药和南翼玄受伤的事情,云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或许还会感到内疚,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凌飞寒是如此的虚伪和陌生。
他自以为很了解她,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在乎的是什么!
云落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她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将手中的锦盒推到了凌飞寒的面前,“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唯有祝福你,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
凌飞寒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放在桌上的手收紧又放开,最终还是拿过了锦盒,打开。
血红色的玉佩静静地躺在金色的绒布上面,凌飞寒的眸光陡然瞪大,“你竟然连这个都不要了?”
血玉,是她的保命符,她竟然把它还给了他。
他的视线落在了云落的颈间,一枚碧绿色的镶金平安玉扣贴在白皙的肌肤上,是那么的刺眼。
不用问,凌飞寒都知道这平安扣肯定是南翼玄送给云落的。
他的心冰凉如水,嘲讽着自己的异想天开。
没错,在门口看到云落的时候,他还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期许,她是因为自己要另娶他人了,所以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她说的却是祝福他,还把他送给她的东西作为贺礼还给了他。
多么讽刺的结局!
“生死由命!”云落淡淡一笑,眸光清冽,“若我真的遇到了那个劫,最终又无法渡过,那么就当是我辜负了你的惩罚吧。”
“云落!”凌飞寒一声怒吼,猛地起身抓住了她的手,一直笑眯眯的凤眸中,此刻满含着冷冽,“你就那么喜欢他,为了嫁给他甚至连死都不在乎吗?”
“不,我在乎!”云落回望着凌飞寒,眸中满是坚定,“正因为在乎,所以我才会更加珍惜现在活着的每一刻,遵从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凌飞寒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云落微微皱眉,忍着痛继续道:“城,前世今生,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很感激。所以我可以原谅你偶尔一两次的错误行为。但事不过三,若是还有下一次,你应该知道凭着我的脾气,会怎么做的。”
凌飞寒的手猛地一僵,顿在了那里。
云落顺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站起身看着怔愣的他,最后又说了一句,“城,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还能是朋友。”
说完,云落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凌飞寒一个人了,他看着锦盒里面的血玉,眼神迷离。
云落都知道了……
她知道了自己对她
下了堕胎药,甚至还知道了他找人半路袭击南翼玄。
呵呵,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她是那么的聪明!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做的事情,有多少能逃过云落的眼睛呢?
他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眼看着云落来了又走,刘元是好奇的不得了,但他又不敢直接去问凌飞寒,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就在此时,又有两个女子迎面走来,刘元一看,竟然是二公主南静怡。
他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二公主,您怎么亲自来了?”
南静怡的面色很是难看,她的视线朝着身后看了看,冷着脸道:“刚刚出去的人,是云落?”
这二公主吃醋的本事刘元可是见识过的,上次在荷花灯会的时候还跟云落直接打了起来呢。
若是让这小祖宗知道那云落刚刚进了四皇子的房间,还不闹翻天了啊。
想到此,刘元眼珠子一转,一脸疑惑地道:“云落?二公主说的是左相府的大小姐吗?奴才没见到她啊。”
“真的没见到?难道她不是来找四皇子的吗?”南静怡的眸中带着怀疑。
刚刚她刚下马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两道背影,其中一道很像是云落的。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绝对没有见到。”刘元说的很是确凿。
就在南静怡还在狐疑着的时候,凌飞寒的房门陡然打开,一身白衣的他款款而出,脸上带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二公主,让你久等真是抱歉,现在我们就去游湖吧。”
心中的狐疑瞬间消散,南静怡红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我……我只是无聊,所以就先过来了。”
这话可是虚伪的很,其实是她在月河边等了许久,不见凌飞寒来,这才亲自找来了这里。
说话间,凌飞寒已经到了她的身边,清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二公主,走吧。”
“好,好。”南静怡点着头,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刘元在后面不断地点着头。
嗯,还是挺般配的。
只是这四皇子,原本不是不愿意去游湖的吗?
这云大小姐一来,怎么就愿意去了?
跟凌飞寒的一面,让云落觉得很是疲惫,但她还是顺路去落芸坊等地转了一圈,等回到左相府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也许是太累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喝了一点汤,就上床睡了。
这一夜,南翼玄没再出现,而她也睡得很不安稳。
早上的时候,云落还睡着,就听到小雅跑过来道:“小姐,玄王府送了聘礼过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聘礼?”云落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小雅满脸的兴奋,一边服侍着她梳洗,一边道,“小姐,你是没看到那聘礼,真是眼花缭乱地闪了奴婢的眼睛。”
小雅一提起南翼玄就兴奋不已。
云落却想着,莫非南翼玄昨天说的惊喜,就是这些聘礼?
她别的不多,多的就是钱和宝贝,能让她惊喜的聘礼,她倒是还有着几分期待的呢。
云落梳洗准备之后就去了前院,因着南翼玄昨天的留言,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可当她出来一看,不禁也有些震惊。
聘礼用箱子装着,每个箱子全都是用上好的朱漆匣子。这些数不清的箱子几乎将整个前院都给摆满了,看起来十分壮观。
李佩兰闻讯早就赶了过来,她望着这些东西,脸上不停地抽搐着,光只是看着这些数量,估计都价值好几十万了。
不知道打开之后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不过,玄王府送的东西必定件件都是好的。
前日丢的那十万两银子,还得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这会儿看到这么多值钱的东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嫉妒而贪婪的光芒。
小雅仿佛是故意在气她似的,跟着云落在聘礼当中不停地转悠着,高声说道:“小姐,玄王殿下可真是对您上心呢,居然送了这么多的东西来。”
云落随意地翻开了一箱,里面是整整一箱的珍珠,每颗珍珠的个头如同拇指盖般大小,颗颗饱满圆润。
小雅站在旁边一惊一乍:“天哪,这种珍珠成色真是极好啊!每一颗都是价值不菲的!王爷竟然送了小姐整整一箱啊,王爷真是爱惨了小姐啊!”
云落忍不住瞪了小雅一眼,你低调一点啊,没看到李佩兰的脸都绿了吗。
不过,在夫人面炫耀的这种做法的确是很爽!
云落随意地抓了一把放到了小雅的手里:“你平日里服侍得很好,这些就拿着玩吧。”
小雅双手接过,张大了嘴巴,当她看到云落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意,脸上的笑容渐渐绽放,连忙朝着
云落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如今左相府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在周围围观,刚才看到玄王府的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一个个都是满心好奇地围过来了。
刚才云落随意打开一箱珍珠,一个个眼睛闪闪发亮。这样成色的珍珠,随便一颗都够他们吃上大半年的呢!
当他们看到云落出手如此大方,一个个心里都悔得不行。
他们一脸艳羡地看着小雅,直后悔自己之前怎么都不巴结巴结她。
云落随意开了几箱,都是各种宝物,各种珍贵精美的东西。
她的唇角抽了抽,都不知道南翼玄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只怕是这些东西能够去开一家珠宝店了!
小雅在一旁看着,在雪影楼里,她见过的珍宝也算是不少的,可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诧异地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小姐,玄王殿下还真是……对你好呢!送了您这么多的好东西。”
云落浅浅地笑了笑,并不表态。
云紫凝闻讯从里屋赶了出来,她站在李佩兰的旁边。
看着这些宝物在太阳光底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压低着声音,又恼又怒:“娘,凭什么她配拥有这么多东西。”
云紫凝跺着脚,气得咬牙切齿!
玄王本该是她的,这些东西也该属于她的。
凭什么!这废物,这个贱*人凭什么得到这些?
李佩兰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只觉得胸口发闷,凭什么这个贱丫头配这么好的东西!
不行,这些聘礼她要替云落保管着!
云正茂听到玄王送了东西过来,带着赵雪竹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望着满院子的奇珍异宝,他根本想不到玄王为了云落会如此奢侈!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为云落高兴的,这说明玄王的心里真的是有她的。
李佩兰此刻见到云正茂出来,脸上也堆出满意的笑容:“玄王还真是大方,送了我们左相府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这样摆放着可不成,不如抬到仓库里去吧。”
李佩兰这意思很明确,这些东西是左相府的东西,与云落并无关系。
云落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这里佩兰最爱做的事就是独占了,不过她可不准备成全她。
云落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委屈地望向云正茂。
她的眼眸湿润润的,像极了小鹿的眼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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