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暖认出这就是那一天的装裱师傅兼老板,就问道:“这是什么回事?师傅你别急,我的字画就是那张涂鸦画像,不值什么钱。”她十天前来时,这位气质高雅的装裱师傅还满头黑发风度高雅,一夜遭难,他现在发际鬓角都布满了银丝。
温六温七走进来看着,一脸的同情。送字画来装裱的人品性不同,装裱店老板要是遇到狮子大开口的那种,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听到这位小哥儿说不值钱,而且也记起那副涂鸦式的肖像画也在烧毁之列,装裱师傅的情绪立刻缓和了很多,娓娓道:“昨日夜里我正睡得香,突然梦中听到吵杂的声音,醒来后便出来查看,我的店铺竟然莫名其妙失火了,要不是更夫正好从这经过,发现烟和火,不然不仅店铺会彻底烧没,更是会殃及左右隔壁的店铺。”
叙述着经过,装裱师傅满脸疲惫地说道,“唉,我家经营装裱字画生意一百四十几年了,对火烛方面最是小心,我每晚关铺子前都会检查一遍,昨夜检查时确定火烛都灭了才走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失火了。”
他妻子儿子,还有隔壁老邻居们都骂他,年纪大,记性不好了。可是他明明记得,他和往常一样检查过之后才关铺子走的。
温暖暖心中一动,询问道:“师傅确实记得,关铺子前熄灭了所有的烛火?”
装裱师傅道:“昨天我儿子早回家一步,我负责关铺子。那时候铺子就我一个人,我只点了一盏油灯,走出铺子前就将油灯熄灭放在了柜台上。”这个话他说了好几遍了,而且他也没有撒谎。
如果油灯星火还没有熄灭,油灯翻倒,他走出去不一会儿火就会烧得很旺,因为这店里全是易燃物品。
温暖暖想了想问道:“师傅可报官了?”半夜着火,这很可能是别人纵火!而且……
“早上报官了,官差看过之后我们全家才开始整理店铺的,希望还能救回一些字画。”装裱店师傅痛心疾首道,“小公子,你的那副肖像画也烧没了。”
经过初步统计,放在东边南边架子上的已装裱好的字画基本都烧没了。遇到好说话的客人,他赔一些银两,被人骂了一顿就过去了,最糟糕的是客人趁机要价,或者字画本身具有特殊意义的。
温暖暖柔声安慰道:“师傅,你慢慢整理吧,我想大家都不会为难你的,毕竟这是天灾,谁也防不住。”
如果装裱店师傅说的全是实话,这也许不是天灾,而是*!
她看了看周围的狼藉,心中叹气;这家人主要的生活来源也许就这样没有了。
这也许是同行做的,因为他家装裱手艺最好,接到活也最多;这也许……不,应该不大可能的,他没有出手的理由。
温暖暖想着,有些坐立不安了,就对还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装裱师傅道:“师傅,你去忙吧,我走了。”这里又乱又脏,人家还要忙着抢救字画,她就不在这里耽搁人家了。
“小公子,太感谢你了,若你还需要装裱字画,请还到我这里来,我不收钱。”装裱师傅千恩万谢地说道,恭送温暖暖和温六温七出门。
“这家突然遭遇大难,本身损失严重,再加上还要赔偿客人的字画,怕是要负债累累了。”温六同情地说道。
“我们回去告诉阿爹他们,他们会派人过来和装裱师傅商谈的。”温七毫不犹豫地说道。温家向来有慈善之名,而且很喜欢救急。
温暖暖左右看看,道:“大伯说不定会让这家人长年为温府主人的字画免费装裱吧。”
温家无缘无故的帮助会让老实人日夜挂在心中,会让清高的人感觉商人就是挟恩图报,所以对不同的人做善事需要不同的技巧。温府大老爷手段圆滑,救人急难都会找到借口。
三兄妹一脸同情地走出半毁的装裱行,决定去万卷书阁那边看看。今年之后,他们各忙各的,还没有去过。
走在半道上,迎面看到了云湛,他带着两名侍卫,只是这次侍卫都没有佩剑,看起来和普通仆从差不多。
“又碰到你们兄妹了。”云湛笑吟吟道,“小六小七小九。”
“战兄。”温六温七和温暖暖只好上前两步拱手施礼。
云湛微微颔首,然后询问道:“你们是出来探听院试结果的吗?”温六温七参加院试他是知道的,对此也记着了。
“不是,我们陪小九出来拿字画,顺便逛街。没想到柳氏字画装裱行昨夜突然失火,把很多字画都烧掉了。”
温六叹气地摇头道,“希望这家人能顺利挺过这一个难关。”
温暖暖突然道:“装裱行师傅说,他平日里非常小心火烛,所以不可能是天灾。战兄,你觉得这会不会是*?”
她永远记得,前世时某人最爱在暗地里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