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自怨自艾,只有慕春寅哈哈笑了一声,洋洋自得道:“还是少爷我最义气,那杯波兰精馏伏特加,让他死前好歹跟心上人在墨尔本风流了一把是不是……啊!樊歆你这死女人踩我脚干嘛!”
樊歆侧过脸,死死将他盯着,自觉失言的慕春寅摸了摸下巴,陡然将声音降为沉重:“其实……这家伙如果挂了的话,本少爷会很难过的,强盛还没扳倒,我等着跟他合伙大干一场呢……”
他扭头看向虞锦瑟,埋怨道:“不是我说你啊虞美人,你也真够迟钝的,他买房产写你的名字,买车子写你的名字,年底分红都划你账上,为了你跟自己的弟兄闹了好几场,这些事都做得这么明显,你怎么还能怀疑他的真心呢?”
莫婉婉在旁边嚷道:“你别怪锦瑟,这沐华年过去对她冷若冰霜,谁会以为这样的人喜欢自己啊?”
“他冷冰冰不是因为他有苦衷吗?”
静默的虞锦瑟眸光倏然一紧,“他有什么苦衷?”
“你还不知道吗?你去他的办公室,你看看那抽屉里藏着什么,尼玛少爷我上次不经意一翻,可吓坏我了,我只能说他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啊!所以我奉劝你虞美人,即便他醒过来,你也千万别找他做老公,因为搞不好你随时随地就会做寡妇!”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方才还温温和和的慕春寅陡然太高声音,“我为他不值!今天这个局面,你们虞家逃不了关系!你们总怪他对你虞锦瑟冷冷冰冰不管不顾,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当初是谁狠狠把他推进地狱?你们虞家的侩子手,自己把人推进地狱,却怪人家残忍无情,厉害,真是厉害得紧哪!”
他冷哼一声,眸中厉色陡现,“沐华年还真算是脾气好的,换了少爷我,绝对要玩死你们虞家才甘心哪!”
一群人齐齐一愣,而慕春寅一甩手,拽着樊歆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锦瑟完全云里雾里,她很想追过去问个明白,可瞅瞅icu里的沐华年,又只能收回脚步。
……
转眼,中午十二点了,四十八个小时进入最后的倒计时,随着时间慢慢走到尽头,不详的气息越发浓郁,每个人都神情凝重,等待着凶多吉少的最后一刻。
快十二点半之时,虞锦瑟终于承受不住,时间已经到了,死神马上要来带走那个人。她一颗心如被刀绞似的,疯了一样猛敲icu病房的门,想要冲进去,其他人如何都拉不住,闻声赶来的医生要将她劝走,可她拼命地拽住医生的衣袖,道:“医生,求你让我进去看他一会,我把他喊醒,不然他就真睡着了……”
医生面有难色:“对不起,虞小姐,医院有规定,现在探视的时间还没到,您不能进去。”他低头看了看腕表,“而且,时间已经到了,看沐总这个状态……多半希望渺茫了……”
虞锦瑟整个人扑到医生身上,只差没拽着医生的衣领把人家勒死:“求求你医生,我就进去一会,我去喊喊他,或许他听得见,求你让我再试一次……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啊……”
如此僵持了几分钟后,虞鸿海给张院长打了电话,医生这才同意让虞锦瑟进去。
虞锦瑟慢慢走到床旁边,床上的沐华年带着氧气口罩,身上插着各式各样弯弯曲曲的管子,虞锦瑟俯身看他,眼泪就那样啪嗒啪嗒落下来,还没开口,人已经哽咽,“华年,从前我误会了你,我跟你道歉……你要是生我的气,就起来呀,打也好骂也好,别再这样睡……”
床上的沐华年依然没任何反应,虞锦瑟的眼泪越落越多:“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应该信任你的,在墨尔本的那夜,我听见你说你爱我,我也听见你在跟王秘书谈求婚的事,是我自己不肯相信……”
“还有,我晓得鸿华成立以来,你很多方面都偏袒我,偏袒虞氏,我心里知道,但我不肯相信……我固执的对自己说,你只是因为对不起我,因为心有内疚才这么做,其实你的心表现的很明显,是我不肯承认……”
“我很后悔,每次你要跟我解释,我就赶你走,只要你一提过去我就翻脸……我甚至不让你进我的办公室,我不该这样……我真的很后悔……”
“沐华年,别睡了,别睡了,还有很多话你都没有跟我讲,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要你起来亲自跟我说清楚,我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华年,华年,你起来……你不能再睡了,你妈妈还在外面等你,我还在等你,鸿华的所有人都在等你!你起来,起来呀……”
……
然而,任她如何凄然泣喊,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下一刻,医生走来,将她请了出去,她抓着床旁边的桌子死活不依,最后三四个医生连推带搡,将她推出门去。
门重新关上的一霎,跟着出来的主治医生摇头叹息道:“四十八小时早过了……各位,请节哀。”
虞锦瑟愣了几秒,陡然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那天,我为什么要说那么绝情的话……他说把心剖出来给我,我却说,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样说……”
她仰起头,不停的捶打着自己,凄厉嚎哭:“我残忍的下了那个咒语,所以,我的报应来了……”
众人赶紧去拉她,地上的虞锦瑟突然眼一黑,往后一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