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再等等,等南巡回来,干脆就升了昭昭的位分,让她正式入主永寿宫,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去挑衅她!
秦瑄虽然想不明白容昭的要求,但他也不急,就如容昭所说的,他们两人还有的是时间,而且他还和昭昭订立了两年之约,如今才过去一半,他急什么呢?总能慢慢想通的。
……。
随着春闱时间的渐近,京城中的气氛越加紧张,这时候,已经很少有人在外面闲逛了,鹤翔居的斗文会也停了,京郊周围的几处寺庙道观里也挤满了应考的士子,大家伙一窝蜂待在房中温习,做临考前的冲刺,而那些出来应酬的,要么是已经自暴自弃,要么是有足够的自信。
被秦瑄惦记上的杨奕和乔清池自然是后者,该学的在早就已经琢磨透了,与其临到头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还不如彻底放开手,想法子减轻心头的压力,沉淀心境,从容应对即将到来的考试!
他们两人自从上回不打不相识,相处得十分投机,干脆便和人调换,搬到了一个客栈,杨奕豁达爽朗,且是个话篓子,而乔清池却是个最好的倾听者,两人性情截然相反,相处得却十分默契,没过几天,简直和数十年相交的知己差不多了。
这一日,两人相约去吃饭,谁知刚拐到吃饭的街上,便遇到了一出小偷偷荷包的把戏,杨奕身手不错,都没看失主是谁,袖子一捋就追了上去,那小偷虽是惯犯,到底身手及不上专门练过的,等杨奕追上去,正好和一个玄衣男子一左一右拽住了小偷的胳膊,两人手上都有真功夫,一下子就把小偷拽得惨叫出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真的觉得自己倒霉死了,不就偷了个轻飘飘的荷包么?至于这么对他?关键是他还打不过抓住他的人,呜呜……
然后,杨奕便看到乔清池一脸古怪神色地跟在失主身后,步履从容悠闲地跟了上来——杨奕这时才看清了失主的脸,顿时惊呼,“是你?”
秦瑄勾了勾嘴角,上下打量他,眼神颇有几分意外,“行啊,想不到你还有一番热血。不错,没有辱没了你祖宗的威风!”
多少年没看到这愣头青似的人物了,还挺稀奇的。
那边抓着小偷的侍卫手一抖,从杨奕手中将人拽了过去,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杨奕十分开心,对于秦瑄自然而然地上位者审视下位者的口吻不以为杵,他是个喜欢交朋友的,虽然秦瑄一看就是那种极尊贵极不好惹的人物,但交朋友又不看出身,他自觉和对方还挺投机,秦瑄话虽然说得不太动听,但态度中的善意他不是感觉不到,可惜对方上次走得实在太匆忙了,他连名字都来不及问,回去后十分遗憾地和乔清池念叨了半个月,乔清池耳朵都起茧子了!
“唉,原来是兄台,好久不见,兄台可好?”杨奕很高兴地上前打招呼。
秦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捏着刚找回来的荷包,举到他眼前晃晃,“唔,你觉得呢?”
杨奕看了看那个荷包,也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不妥,打了个哈哈,“对了,兄台吃饭了吗?已经快到中午了,若是没吃,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秦瑄不置可否,看了乔清池一眼,见他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爽快地点头道,“那敢情好,我确实有些饿了。”
不声不响跟他身后的李连海都快跪了,刚出来时还干掉两碟点心的那是谁啊?
秦瑄觉得杨奕愣头青,其实杨奕还真不是,论心机城府他都有,只是不会去刻意表现,尤其是对他还挺有好感的秦瑄,他坚信以诚待人的信条,会策划阳谋但不会耍阴谋,倒也让秦瑄对他更添几分欣赏的意思。
近几日京中的酒楼茶楼饭庄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爆满,他们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包厢,以屏风隔开,靠着圆形的拱窗,也能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以前秦瑄出门吃饭还要费心验食,如今进入宗师境后,不说百毒不侵,寻常毒物是拿他没办法了,再加上他脖子上挂着那块灵玉,若是中毒会有反应,他只需将灵玉含在嘴里片刻,任是什么毒也拿他没办法了。
等着酒菜上来这段时间,三人便聊开了,主要是杨奕和秦瑄在聊天。
“那日相会实在太过匆忙,在下居然忘了询问兄台大名。不知今日可有荣幸知晓了?”杨奕笑道,他知道上次秦瑄是诚心不告诉他们名字的,但今天看秦瑄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便知道他态度松动了。
果然,秦瑄想了想,开口道,“我姓……容,家中排行第三,略年长于你,你可以叫我容三哥。”
杨奕笑容不变,嘴角却抽搐了一下,这人当真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偏他态度太理所当然,仿佛让他叫一声三哥还是他的荣幸似的!
好在杨奕身边不乏脾性古怪的朋友,就乔清池这样冷僻沉默的就是异类了,再多一个皮厚自恋的也不足为奇。
“行,那小弟以后就叫兄台容三哥了!”杨奕爽朗地笑道。
杨奕爽快大方的态度让秦瑄微微一笑,觉得这人还值得一交。
两人交谈得挺投机,而旁边的乔清池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插话,只是不停地左顾右盼,仿佛在找什么人,杨奕感到很奇怪,他这个朋友一身气度宛若谪仙,虽然据说出身寻常,可举手投足的大家风范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如此失礼的动作,自他们相识以来还未曾出现过。
“乔兄,怎么了?”杨奕关切地问道。
秦瑄冷眼旁观,对乔清池的古怪举动心中了然,只觉得心塞无比,恨不能把这人套麻袋拖到巷子里好好揍一顿,叫他胡乱惦记人!
大约是秦瑄的眼神太过凶相毕露,乔清池犹豫了一下,他能感觉到秦瑄不是很喜欢他,但是心中的渴望还是促使他向秦瑄问道,“容三哥今儿是独身出门么?不知道那位小公子今日可曾有空?”
他话音刚落,杨奕便忍不住扶额——乔清池居然还没有死心,都跟他说了,那小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人家出来的,且看起来还是偏疼的幼子,这样身份的孩子,家长通常都管束得很严,不会允许他们随便交朋友的。
还有句话,杨奕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告诉乔清池北方虽然也不禁男风但绝对不能跟南方比,真心没有那么坦荡盛行,不是大街上钟情一个人就能拉着人问能不能“交朋友”的!
杨奕就不明白了,那小公子的兄长就在一边虎视眈眈,乔兄你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当着人家兄长的面提出要和人家“交朋友”的?
秦瑄也是一肚子火气直往上蹿——容三哥也是你叫的?
秦瑄简直要在心中咆哮,冷冷地盯着乔清池,半晌,不冷不热地道,“小弟在家温习功课,现在不便出门。”
乔清池神情顿时暗淡了下来,强笑道,“小公子也是要参加科举吗?那在下就预祝小公子心想事成了!”
秦瑄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谢乔公子吉言,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昭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惦记的。”
秦瑄的话,让乔清池脸色微微发白,轻声道,“在下确实有些奢望,抱歉,只是……”
秦瑄略有些不耐,哪怕这人再有才华,他也不会为了这份才华就无视他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昭昭实际上可是自己的女人,哪怕乔清池并不知晓,但他起了这等心思,本身就是错的,天下的才子何其多,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身为皇帝,就不怕没有人才可用,何必屈尊去面对这个让他十分不高兴的?
杨奕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忙打圆场道,“乔兄只是一时糊涂了,容三哥莫怪,令弟虽然年幼,偏见识不凡,实在让在下惭愧不已,若有机会,在下倒想再向他讨教一番。”
秦瑄如他所愿带过了这个话题,淡笑道,“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哪里及得上南乔北杨的大名?”
杨奕苦笑道,“容三哥可别臊我们哥俩了,到了京城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大乾全国文人齐聚一处,真真让我见识到了自己以前有多浅薄可笑。”
秦瑄笑道,“杨兄何必妄自菲薄?不说杨兄四书五经读得如何,单凭你书本以外的见识,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他确实觉得,杨奕这个人的才华并不在四书五经上,从面前两人的调查中也能看出来,这杨奕弃武从文有些可惜,倘若这次科举他榜上有名,自己南巡也正好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