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辽东那人手中接走张全之后,这一路之上便出现了诸般问题,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并未将张全送进牢中,而是留着了衙门。
本想着衙门内人多,至少能对有企图之人有一定震慑力,却疏忽了对方在自己这边安插的内奸。
如今看来倒不如将他安置在大牢之内,一来能让沈无言掏出他口中的话,二来也能起到更好的保护作用,说不得还能引出内奸。
只是如今怎么后悔都太晚,一路之上李捕头都在回想那内奸到底是谁,只是将所有可能的人都回顾一遍,都没有丝毫消息。
“有刺客……”
还未走进衙门,李捕头便听见一阵喧闹之声,顿时心中一沉,心念一动,立刻向着关押张全之处飞奔而去。
纵入衙门之内,其内的捕快以及一干衙差们尽数去追刺客了,便留下一个空空的衙门。
李捕头顿时便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随即冲上前,一脚将门踹开,血腥的一幕随之映入眼帘。
只见一只头颅被挂在屋内正中,剩下身子被绑缚在椅子上,鲜血喷洒一地,整个屋内血迹斑斑,场面异常诡异可怖。
李捕头迈着小步子,轻轻抽出腰间佩刀,缓缓向着房间内移动。
忽然,他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喃喃道:“徐知府……”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见到一具微胖的老者躺在地上,正是知府徐尚珍。他似乎是晕了过去,但见胸膛起伏,李捕头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他忙上前将徐尚珍拍醒,沉声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徐尚珍尚还未回过神来,口中不住惊呼道:“人头……死人了……血,都是血……”
李捕头轻叹一声,随即将徐尚珍搀扶起来,走出房门,这时出去追捕刺客的衙差也都回来。这些衙差之中还有一些锦衣卫,说是过来协助办案,李捕头倒也没有太在意。
倒是为首的那位锦衣卫林千户他有些印象,说是与司礼监太监冯保关系匪浅,而冯保又与沈无言关系要好,这其中的一来二去,他倒也不愿去参与。
只是想着那位林千户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知府大人应该是受到了惊吓……人已经死了,派人去收拾收拾。”
林千户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尚还神志不清的徐尚珍,接着点点头,应道:“这边我来处理……”
……
李捕头将徐尚珍搀扶会房间许久之后,他才逐渐恢复神智,但显然受到了些惊吓,说起话来,还是有些哆嗦,但已然没有什么大碍。
徐尚珍任苏州知府也有些年头,这些年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如今忽然这般惊吓,却也说明那场面的确吓人。
他捧着茶杯的双手不住哆嗦,口中轻声,道:“……一推门便见到那黑衣人,还未等我开口,他一刀便将张全的脑袋斩掉……我大声呼喊有刺客……却不知为何就晕了过去……”
“他有没有打你?”李捕头稍有迟疑,轻声问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身上有没有受伤……是否觉得哪里不适。”
徐尚珍摇摇头,苦笑道:“想来的确是年纪大了……见不得这场面……也着实有许多年未曾见过这场面……”
李捕头微微点头,闪过一丝关切之意,忙问道:“要不要叫时行少爷回来陪陪老爷。”
“不用。”徐尚珍立刻否决,接着才解释道:“时行才升任吏部尚书,哪有时间回来……罢了,罢了。”
李捕头轻叹一声,随即点点头,道:“大人好好休养……这边的事,我来想办法。”
这般说着,李捕头忙向着门外走去,他看着站在门前院子中的那位佩戴绣春刀的锦衣卫林千户,好奇道:“有事?”
林千户向着李捕头淡淡一笑,随即摆手道:“却是有些事……李捕头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
“怎么说……”李捕头笑了笑,好奇问道。
林千户轻笑一声,摇头道:“李捕头何必这般掩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全死的蹊跷……衙门防卫如此严密,定然是有内奸的。”
“哦?”李捕头微微皱起眉头,疑惑道:“那阁下说说……这内奸会是何人?”
林千户笑了笑,随即坐在边上的石椅上,缓缓道:“我们追出去的时候,衙门里只剩下徐知府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就晕过去了……以他这些年的经历,是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