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的对,妹夫,这一次,你可是要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个徐统领在军中多年,不可能是一点儿势力也没有的。即便你现在加以整合,可是这底下的小头目们,你是不可能一个个地全都摸清了脾性,再派人盯着的。”
“我倒是不怕他有所行动,我之前一直担心的是,这一次的事情,会将他的胆子都给吓破了!我还怕他不敢有所动作呢,只要是他敢动,我自然就敢接招。”
一切正如浅夏所说,他们并没有刻意地隐瞒云氏的身分,而对于另外一位夫人的身分,只说是族里的一位长辈,至于是谁,自然就不曾说了。
而丁墨先从美人儿那里顺利地得到了消息之后,便开始分析了,云氏在这里,那么,林少康自然也应该就不会太远。
不过,林少康之前的部下,如今都是集中在了梁城,在辽城一带,还不曾听说过哪位大将曾是他的麾下,所以,丁墨先对林少康的怀疑,倒是逐步排除了。
另外,徐统领那里透露过来的消息,也让丁墨先比较满意,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比较小心的。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丁墨先行事,自然是愈发地谨慎了起来。
丁墨先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了一趟云府。
“不知丁大人此来,可是有何见教?”穆流年面上客气道。
“穆将军客气了,下官哪里敢对穆世子有什么指教?倒是犬子,恐怕要劳烦将军了。”
“哦?丁大人的意思是?”
丁墨先摆出了几分谦卑的笑脸儿,“来,文宁,见过穆将军。”
穆流年自然是在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他,只是一直不曾关注罢了。
这会儿见他对自己行了一揖,微微笑道,“丁大人这是?”
“穆将军,这是犬子,丁文宁。自小呢,也是喜欢舞刀弄枪,不过,因为我们丁家也是书香之家,对于这些东西,家父家母也一直是不甚喜欢。所以,这孩子后来就只能是弃武习文。不过,他倒是一直喜欢研读兵书,所以,下官才将他带来,想着请穆将军给指点指点。”
“丁大人客气了。原来是喜好兵法。也好,不知丁公子可曾习过五行八卦之术?”
“回穆将军,此前,曾得恩师指点,略通一二。”
穆流年挑眉,自然是明白,他这略通一二,是一种谦卑的说法,这么看来,他是真的对此有所研究了?
“那不知丁公子以为,军中何等职位最适于公子呢?”
“回穆将军,学生不敢。只求能跟随将军身侧,学习一二,便是学生此生之幸事了。”
穆流年的嘴角抽了抽,不敢?这叫不敢吗?
不敢的话,还说什么跟随在自己身侧?分明就是想着直接就进入军中的决策高层了,还说地这般冠冕堂皇?
不过,跟着自己,就真的能接触到军中要务,军中的机密了么?
丁墨先,你想地未免也太天真了。
“也好,只是本将有言在先,本将的脾气可不是特别好,万一再对丁公子有个什么怒气,你可千万别放在心里了。”
丁墨先表情从容,“将军哪里话?能得将军亲自教导,那是他的福气。”
话是这样说,心里头却是将穆流年给骂了个狠的,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他连徐统领都敢直接给革了职,连何少白用得最顺手的楚行都敢打,到时候,可是没准儿就能再打了丁文宁的。
丁文宁自然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连忙表了态,“学生若有行事不周之处,还请王爷明示。若是犯了军规,自当受罚。”
这等坦然的态度,倒是引得穆流年侧目,这个丁文宁,倒是个有趣的。只是不知道骨子里,是不是与他的那个爹爹一样呢?
当然,想要进军营,这是好事,到了军营,想试出他的身手,那可就是太容易了。
至于兵法方面,这个不急,若果真是个人才,他穆流年也不是那种容不下人的小心眼儿。
父是父,子是子,两者自然是不可混为一谈。
丁墨先父子走后,云若谷和云若奇二人从屏风后头出来,两人随意地寻了位子坐下,只等着穆流年开口了。
“你们以为这个丁文宁如何?”
云若谷仔细地想了想,他在辽城的时间最久,对于辽城的一切人和事,自然也是比旁人更为了解。
只是,这个丁文宁?
云若谷摇摇头,“这个丁文宁之前并不怎么惹人注意,我刚来的时候,他正在外求学,回来辽城的时间,应该也不会超过三个月。听闻此人之前在辽城待的时间也不长,倒是没有传出过什么恶行来。”
“按理说,丁文宁在梁城的时间,应该是比较多的。毕竟,他的父亲,曾任员外郎,那会儿,可是在梁城呢。”
“那我这就派人去打探一下。”云若奇说完,便直接叫出了人,去梁城打探消息了。
“你打算先试一试这个丁文宁?”
听到他先问他们对于丁文宁的看法,云若谷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在打这位公子的主意了。
“嗯,先试试吧。毕竟是丁墨先的儿子,总是要对他有所防范的。另外,这个人的本事,我也是要试一试的,如果真有几分本事,那也未尝是不可用的。”
“你不是打算要除掉丁墨先的?如此一来,这丁文宁你还能动?”
“丁墨先,不急于一时。毕竟,现在还是动他的时候。如今整个儿紫夜几乎就是乱做了一团粥。除了允州外,就连淮安、栾河等地,都出现了规模不一的反民。到底是受命于四皇子,还是只是因为被官府逼的,尚未可知呀。”
“穆流年,这个时候,我看我们还是应该加快修筑我们的工事。毕竟那道墙连起来之后,对于阳州和辽城都是极其有利的,这防备上,可以节省一些人力。”
云若奇提醒着,末了,又加了一句,“还有,阳州那边儿宋刺史似乎是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陆将军明日就会派兵过来,与我们一起修筑城墙了。”
“由士兵来做这些事,自然是比普通的百姓做起来,速度更快,修筑地也更稳固。可是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疏于防范,对于外敌,也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穆流年挑眉,“若谷的意思是说,你担心我们这边内部也有可能会发生动乱?”
“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担心,辽城这里,毕竟有一个徐统领在,不过,有你在此坐镇,应该也不至于出太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丁墨先再不是个东西,他现在效忠的人是肖云放,应该还不至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说,你担心阳州会有变?”
穆流年说着,便想到了那个宋天赫曾经在大婚前去过兵营,他去那里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穆流年不放心,还是再让人给陆明浩送了信,让他将阳州的军营,从上到下,再仔细地过滤一遍,这等关键时候,阳州可是一点儿乱子也不能出。
宋天赫那个人,穆流年总觉得自己看不透,他看不透的人,要么就是单纯地让人难以相信他是如此地简单,要么,就是一个心机深沉到了极点之人,比如说桑丘子睿。
这一刻,穆流年的脑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光亮,可是那抹光亮来的快,消失的也太快。
穆流年派人去了阳州之后,仍然有些不放心,再给京城的人也去了消息,让他们密切关注着整个儿静国公府的动静,特别是桑丘子睿。
虽然明知道凭着他底下人的身手,不一定能跟得住他,可是没办法,有些事,明知没有用,也还是要去试一试的。
当天晚上,浅夏瞒着穆流年,借着陪母亲说话的机会,私自占卜了一番。
得出的结论,还算是满意,至少,短期内,他们这里,不会有大的战事。
至少,在他们的城墙修筑完成之前,战事,是不会波及到他们这里的。
浅夏回到了寝室的时候,看到穆流年正在哄小宗华睡觉。
“可睡熟了?将他放到小床上吧?你这样抱着他,也不嫌热?”
小宗华被穆流年抱着,头就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嘴巴还微微张着,似乎是还有一些口水粘到了穆流年的衣服上。
“嗯,刚刚一直闹,可能是嫌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才睡着。”
穆流年说着,就将小宗华放到了他的小床里。
青姑姑进来,再招呼了两个人,将小床慢慢地抬了出去。
浅夏微愣,“怎么不让他在这里睡吗?”
穆流年嗯了一声,“他快要一周岁了,这么大的孩子了,不能再跟我们一起睡了。要从小就让他有独立的性格。”
浅夏愣了一下,张口就问,“可是这也太小了吧?就算是想要让他自己睡,也得等两年吧?”
“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一生下来就跟乳娘睡的?他能得我亲手伺候了半年,不错了。再说了,他是男孩子,不能太宠了。”
“你这意思,还想着要好好训练他是怎么着?”浅夏的语气有些不悦了。
穆流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浅浅,孩子的独立性格,要从小开始培养。他是男孩儿,你就别管了,啊。”
浅夏本来是有些不服气,可是一想到了他之前带孩子的时候,的确是将一切都做的特别好,人家这个父亲,可是比她这个母亲当的要合格一些。
“也好,随你吧。只是,他现在可是小孩子,你莫要对他的要求太高了才是。”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呢。”
穆流年待她沐浴完回来,便一直是盯着她看,直看得浅夏的心底发毛,想着是不是自己偷偷占卜的事情,被他给发现了?
“浅浅,这次的事情,我自己能应付的来,所以,这次的事情,你答应我,如果我没有开口来请你帮忙,你不要再动用你的秘术了,成吗?”
浅夏略有些不悦,“元初,我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有些事情,你明知道只要是我能介入,做起来会更加地事半功倍,你为何?”
“浅浅!”
穆流年的声音突然就拔高了一些。
“我说过了,战争,是男人们的事,你是我的妻子,是宝儿的母亲,你要做好的,便是这样的角色,至于其它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浅夏一时愣在了那里,也忘了挪动自己的双腿往床边靠了。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间穆流年对于她使用秘术,就如此地反感了?
难道,是将她当成了怪物?
因为自己是得了桑丘子睿的相助,才能成功地打开了九转玲珑阵,从而得以重生?
可是,这事儿是他早就知道的,如果是要生气,也不至于是拖到了现在呀?
还是说,他发现了自己刚刚偷偷占卜的事儿?
穆流年似乎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重了,扭头看了她一眼,脚才挪动了一点点,可是便又生生地停在了那里,再别开了脸,不再去看她。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了。
浅浅的命数究竟能有几何,谁也说不好。而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能延长她寿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让她减少使用秘术的次数。
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可靠,反正,这是朱雀从苍冥国带回来的消息,说是秘术使用得越为频繁者,其寿命,是愈短的。
为了他和小宝儿的将来,为了能让浅浅陪着他一起慢慢变老,他必须要让自己狠起心肠来,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生气,让她别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当然,这后面的话,自己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能是让她知道,自己不喜欢她总是动用秘术,这是伤身体的事情,这便够了。
“元初?”
浅夏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地唤了一声,认识这么久,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发过脾气,更不曾用过这等凶狠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这一刻,她真的是有些怀疑,这个男人,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一个。
“浅浅,你知道我担心你的身体。我说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要再轻易地使用秘术,为何你就是不肯听呢?我知道有些事若是你能参与进来,或许会更顺利,可是你想过没有,如今形势如此复杂,难道后面每打一场仗,都要带着你?”
浅夏没有出声儿,这会儿,她是真的感觉到了穆流年身上的怒气,也更肯定了,他知道自己偷偷占卜的事情了。
“上次偷盗金银和粮食的事儿,看在你大多数是使用了一些药物的份儿上,我不与你计较。可是浅浅,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一定要一意孤行?”
穆流年说到这里,心中更痛恨自己,为什么就不会秘术呢?
如果自己也是一名秘术师,就像是桑丘子睿那样,那么,他的浅浅,是不是就可以不再使用秘术,从而延长她的寿命了?
“元初,我知道错了,你也别生气了。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不得不说,穆流年在浅夏的面前,向来都是好性子的,这会儿突然这么一恼了,的确是将浅夏给吓住了。
好在,这会儿浅夏是能感觉到了穆流年是在担心她,否则的话,怕是又得胡思乱想了。
“你如何保证?”穆流年显然是不相信她,这一连几次她都是自做主张,根本就不曾听话。
浅夏的表情一滞,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保证,只是单纯地想着就这么一说就可以了。
看到她的样子,穆流年就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分明就是不想听我的。我知道你是一名秘术师,而且还是一名很厉害的秘术师。云浅夏,今日我就将话与你说清楚了。你自己说,是要当一名秘术师,还是当我穆流年的妻子?”
浅夏一下子就懵了!
不光是她懵了,外头守着房门的三七也跟着糊涂了,世子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浅夏眨眨眼,突然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她不明白,自己身为秘术师,与是他的妻子,有什么矛盾吗?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分吗?
“元初,你到底怎么了?我从来没有隐瞒你什么呀?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修习秘术的,不是吗?难道说,我有这天赋,就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浅夏的声音也略高了一些,她不明白,好端端地,怎么他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浅浅,是,你有天赋,这不是你的错,这是老天对你的恩赐。可是你想过没有,到底是成为一名秘术师重要,还是做我穆流年的妻子重要?没有了秘术师这个身分,就让你很为难么?”
浅夏摇摇头,一脸的疑惑,“元初,我不明白。这两者从来就没有什么矛盾的,不是吗?你怎么会?”
“够了!浅浅,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也是听不进去的。我想,我们还是都好好地冷静一下吧。我希望你能明白,秘术师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能凭一己之力来左右战事,或者是局势。而你,一定要去冒这个险吗?”
穆流年说完,眸光有几分热切地看着她,显然,是想着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浅夏完全就是处在了一种混乱的思维之中,哪里还能想到他的心思?
“我冒什么险了?元初,我说过的,我使用秘术,对我的心神体力,都没有伤害的,你为何就不肯信我呢?”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让我怎么信你?所谓的天赋,当真就是恩赐么?浅浅,许多事不需要你的插手,我也一样能解决,我这样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浅夏的表情凝固,除了时而还怱闪两下的眼睫毛外,浑身上下,全都僵住了。
------题外话------
可怜的元初,其实吧,也是担心浅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