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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皇上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桑丘子睿就猜到了,皇上的本意,并不是要将林少康处斩,而是想要借此将穆流年和云浅夏二人给引出来。
当然,桑丘子睿也知道,就算是他能将他们二人引出来,只怕,也未必就能将二人给控制住了,毕竟,穆流年的本事,他是略微知道一些的。
不过,如今的长平王妃还在京中,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穆氏族人,穆流年多少还是有些被动的。
桑丘烈在御书房,下跪求情,换来的,也不过就是肖云放的一张冷脸。
“谁能保证林少康就一定与林少锋再无瓜葛?谁能保证他不会在背地里做出一些于我紫夜江山有损之事?三舅舅不必担心,如今,朕只是将他们暂时关押,如此,既是为了我梁城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全林少康夫妇。”
桑丘烈微愣,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是说,并没有想要给二人定罪,可是在林少锋伏诛,扶阳收服之前,林少康夫妇,势必只能待在了牢房里的。
同为将军,桑丘烈看到了现在林少康的处境,难免是会有些揪心的。
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换来的,亦不过是阴暗牢房的待遇,弄不好,还会送了性命。
穆流年等人抵达梁城外,先去了一趟琳琅别苑。
七星门的人将消息给送了出来,浅夏听罢,一言不发。
穆流年好言安慰,可是涉及到了云氏,他也知道,浅夏的内心,定然是十分焦急。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父王已经暗中买通了狱卒,父亲和母亲,都会平安的。”
浅夏垂眸,幽幽道,“肖云放抓他们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将我逼出来罢了。元初,我们的亲人都在梁城,这一次,我们的处境,显然是十分不妙。”
穆流年的心思一紧,“浅浅,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浅夏抬眸看他,伸出手轻轻地抚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她实在是太瘦的缘故,这一双玉手,实在是称不上好看二字。那手指上的骨节略宽,整根手指,再不似之前看起来细长玉润。
“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他抓了我的母亲,目的就是为了逼出我,所以,在我没有出现之前,他定然是不会将我母亲如何的。相反,一旦我出现在了梁城,他就有了目标,同时,手上的人质,也就成了他的筹码。”
“那你的意思是?”
“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进城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见一个人,至少,要让他知道,是肖云放不义在先,并非是我云浅夏刻意与他为敌。”
两句话,穆流年就知道了她要见的人是桑丘子睿。
“也罢,我一会儿会让人在暗中给他送消息过去。说不定,他会有法子劝动肖云放。”
浅夏摇摇头,“若是他果真有法子,这都几日了?父亲和母亲,不可能还会被困在牢里。”
这话直接又真实。
的确如此,若是肖云放果真有心要放他们一马,又岂会拖到了现在?
而桑丘子睿迟迟不曾进宫,说不定,就是在等他们回京,然后再来一起商议。
穆流年突然就有了一种错觉,什么时候,桑丘子睿竟然成了他们这一拨儿的了?他不是静国公府的世子么?应该是肖云放的人才对呀。
入夜,穆流年陪着浅夏在花厅里等着,那炭炉偶尔发出的兹兹声,倒是给这太过安静的夜里,添了几分的活气。
浅夏因为连日奔波,身体实在是受不住了,所以穆流年让她先在榻上躺着,谁知道,才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睡着了。
穆流年轻笑,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浅夏一连几日,在外头都不曾安睡,每晚都是过了子时才能睡着,想不到,今日竟然这么早,就有了困意,想来,是这里的环境太过熟悉,让她有了安全感,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放松了下来。
穆流年的耳朵一动,轻手轻脚地拨开帷幄,到了外间儿。
“你来了?”
桑丘子睿冲着那淡紫色的帷幄看了一眼,“她睡了?”
“嗯,刚睡着没一会儿。”
两人极其自然地对面而坐,桑丘子睿也不客气地为自己斟了一盏茶。
“肖云放可收到了我们即将入城的消息?”
桑丘子睿轻抿了一口茶,眉心微蹙,一头银发,此刻在屋里烛光的映衬下,竟是生出了几分的华光。
“应该是收到了。他的人,今日略有些动作,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前脚进城,他后脚就会派人请你们入宫了。”
“这么说来,他还是要打浅浅的主意?”穆流年的神色一暗,“你之前不是说,将那两个巫师给处置了么?他怎么会还要再打她的主意?”
“具体何故,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来看,肖云放似乎只是想要见一见云浅夏。就算是我们想办法阻止,也不可能会避过他所有的算计。毕竟,他是皇上。”
说着,桑丘子睿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让穆流年一时有些抓狂。
“我就不明白了,天下如此之大,他为何偏偏要跟一个浅浅过不去?”
桑丘子睿没有再接他的话,反倒是再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帷幄,眸光中有些温柔,有些留恋。这样的眼神,让穆流年很不爽。
穆流年有些孩子气地动了动身子,刚好,就挡住了现在桑丘子睿的眼神。
桑丘子睿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低头喝了一口茶,再从他的左侧又看了过去,目标,仍然是那淡紫色的帷幄。
穆流年一呲牙,似乎是跟他杠上了,接着又跟着动了一下身子,再将他的视线给挡住了。
桑丘子睿这回不再动了,也不喝茶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有意思么?”
穆流年扁扁嘴,“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她是我的妻子,你的眼神里就不能纯洁一点儿?”
桑丘子睿的嘴角一抽,“我怎么不纯洁了?穆流年,你还真是思想龌龊,我不过是与她许久未见,想知道她身体现在恢复地如何了,怎么就不纯洁了?你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穆流年轻哼了一声,不理他。
反正浅浅是他的,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谁敢算计他的浅浅,他就跟谁拼命。
“说正事儿,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将林少康夫妇给救出来?”
桑丘子睿一勾唇角,“那是你的继父。”
这意思就是在说他竟然直呼岳父的名讳,似乎是太不礼貌了。
穆流年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当真就恨不能一把将他给掐死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件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办不到,还得需要浅浅的帮忙。”
“什么?”
“身为秘术师,想必浅浅已经告诉你了,我所修习的秘术是什么吧?”
“嗯,在你为她解除了血咒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联手?可是浅浅她?”
穆流年做出一副极其担心浅夏身体的样子,同时,心里对却是将桑丘子睿给骂了个遍,这小子分明就不知道浅浅所擅长的秘术到底是什么,这是故意在这儿套他的话呢。
桑丘子睿的微挑了一下眉,左手晃了晃,让自己宽大的衣袖,平静地落于左腿之上。
“我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佳,你放心,我会让她量力而行。有我在,主要的精力,将由我来负责,她只需要小小的配合一下就是了。”
“桑丘子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与肖云放已经是完全到了一种,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对立,不死不休的局面时,你会帮谁?”
桑丘子睿犹豫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看着外头的夜色道,“你说的对,真到了那一步,我又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希望你能明白,没有人会愿意朝着那一步去发展,可若是肖云放逼人太甚,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方更为得意嚣张,得寸进尺,不是吗?”
桑丘子睿的眼神微晃了一下,“你说的对,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地考虑的。”
这样的回答,似乎是很正式,很认真,可是不知何故,穆流年似乎是在他的眸底看到了一抹了然,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早已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浅浅,你醒了?”穆流年一听到动静,立马起身,看到浅夏出来,立刻就扶了她先坐下。
浅夏刚刚睡醒,自然是有一股在人前不可能看到的懒散的神态,这种神态,给她有些消瘦的脸上,倒是凭添了几分的媚色。
穆流年哪里愿意这样的浅夏,被别的男人看到?
直接就坐在了二人中间,几乎就是对着浅夏,将她大部分的身形都给遮住了。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背影,桑丘子睿却是低头苦笑,他是真想告诉穆流年,不必如此。浅夏的心中若是没有他,就算是他看到了,也是枉然。
相反,若是她对他还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在,他们之间,又岂是穆流年这等小儿科的做法,能拦得住的?
“谢谢你,桑丘子睿。”浅夏轻声道。
桑丘子睿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不必。事实上,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话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穆流年的眉心微蹙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丘子睿苦笑一声,“穆流年,你不必对我总是如此防备,我知道你们的实力现在都不弱,就连浅夏,也是比寻常的女子更为厉害一些。所以,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我还能为浅夏做些什么。”
“你不必如此。”浅夏喝了一盏茶后,嗓子里先前的那份慵懒已经全无,整个人的神情、嗓音,都是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桑丘子睿,我说过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之前无论是你做了什么,你能耗尽了自己心力来换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对你已是感激至极。所以,你不欠我什么,同样的,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果真么?
桑丘子睿再次自嘲一笑,这一世,在浅夏的面前,他似乎是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一个。无论是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再为自己感动一次了么?
桑丘子睿对浅夏的执着,实在是超出了浅夏的想像。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与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了。
“浅夏,这一次的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如果你的天赋一旦被肖云放知道,你就真的不可能再有太平日子可过了。”
“你以为我现在还摆脱不了肖云放的控制?”
桑丘子睿微微一愣,浅夏的话,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些?
“浅夏,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适合由你亲自来做的。”
浅夏的眼神一暗,“那日在宫中,你便知道了,我所精通地,便是幻术了?”
桑丘子睿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在一对上了浅夏有些清冷的眼神后,点了点头,“嗯,就是那日。”
穆流年感觉到了浅夏身上的气息有些冷,在桌下,慢慢地探了手过去,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这样骨感极强的手,让穆流年又是一阵心疼。
“我知道,你修习的,也是幻术,只不过,你的强项并不在此。相比与幻术,你更精通于占卜之术,我说的可对?”
桑丘子睿轻笑,“浅夏果然厉害,这也能看得出来?”
“桑丘子睿,我无意与你为难。只是,你既然是桑丘家的少家主,就该明白,我们之间,只怕是迟早会成为敌人。”
“未必呢。”桑丘子睿淡淡地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站在了肖云放的那一边呢?”
浅夏微愣,就连一旁的穆流年也怔住了,他这话,实在是让人有些震惊,不站在肖云放这一边,难不成,他还会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那桑丘家的几代人,能饶得了他?
“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浅夏,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我知道你的能力可能是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允许。所以,按我说的做吧。”
浅夏在桑丘子睿恳切的眼神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桑丘子睿走后,穆流年则是一声不吭,抱着浅夏去了后院儿的寝室休息,直到两人都洗漱完毕,穆流年都不曾说一句话。
浅夏虽然是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她对于身边人情绪的敏锐力,还是有的。
“元初,你没事吧?”
穆流年摇摇头,与她的手握在一起,十指交叉,并排躺着,“没有。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浅夏知道穆流年现在的情绪不对,很明显,他就是有心事。
可是他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再问,或许,等将母亲他们救出来之后,两个人可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次日,果然,两人才回到了长平王府没多久,宫里头的传旨太监就来了。
这一次,是皇上的旨意。
长平王与王妃相视一眼,却也是没有办法阻拦。毕竟,那是圣旨。
浅夏换了一身衣裳,之前的朝服,现在穿在了她的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将她整个人的身形衬得更瘦了些。
不过,因为现在浅夏的身体畏寒,所以,里面比别人又多套了身棉衣后,再穿上了这外头的衣袍,倒是得体多了。
穆流年扶着浅夏一路到了御书房。
殿外的内侍道,“回世子,皇上说了,只召见世子妃一人。”
穆流年略一蹙眉,问道,“太后可在殿内?”
内侍摇摇头,“不曾。”
“那殿内可是有哪位娘娘在?”
“也没有。”
“难道是大长公主进宫了?”穆流年不气馁地再问了一句。
那内侍似乎是被问得有些烦了,直接就回道,“回世子,这御书房里,就只有皇上一人在。”
“哦!”穆流年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又道,“只有皇上一人在,可是我的妻子是女眷,皇上召见女眷本就不妥了,若是再单独召见,浅浅,要不我们先去福寿宫吧,有什么事儿,就请太后请皇上到福寿宫说话就是。”
那内侍一听就急了,“世子,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这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普天之下人人知道的道理。怎么?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连这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还故意要与本世子的妻子相见?”
穆流年的声音微高,殿内的肖云放听了,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气。
可是没办法,这穆流年所言,句句是理,就算他是皇上,也不可能会冒着有损龙威的风险,来承认自己就是要单独与云浅夏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