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就快要醒了,我之前已经错过了她,这一次,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能再错过她了。长风,有些事和人,可以遗忘,可以抛却,可以毁掉。可是有些人,却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长风沉默,男‘女’情爱之事,他未曾经历过,自然是不懂的。
而现在他所认知的刚刚公子口中的错过,显然,与桑丘子睿所想的,亦不是一回事。
“有些人,明明已经死了,却比活着的人,让你记得更清楚,想的更是撕心裂肺。有些人,明明恨你恨得想要啖汝‘肉’,饮汝血。可是你却怎么也忘不掉她的好。所谓孽缘,也不过如此。”
桑丘子睿自嘲一笑,“我有今日,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当初若是在安阳城,我能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向她示好,或许,也就不会‘弄’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我的自作聪明,害了自己。也让她远离了我。”
长风的眉心微微一拧,“公子,您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您的才华、人品,那自然是受到了无数文人学子的敬仰,您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桑丘子睿摇摇头,“你不懂!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说我好,只有她一个说我坏。我便是坏的!若是全天下的人都称我是英雄,唯她一人唤我作贼寇,我便是贼寇。”
长风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云浅夏吗?至于吗?
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公子怎么就认准了这一株桃‘花’了?
突然,又想起了那株多年只长叶子,不开‘花’的桃树。
“公子,当初先生说您会遇到她,是您命定的贵人。可是现在,她已然嫁作人‘妇’,难道,就没有其它的补救的办法么?比如说,会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人?”
“呵呵!长风,我说了你不懂。世上永远都会不断地有各种各样的名人冒出来。可是那又如何?再出来多少人,也不是云浅夏!这世上,唯她一个,才是我命定的那株桃‘花’。没有了她,便是予我一片桃‘花’林,也不过就是灰烬成殇。”
长风沉默了。
主子的意思,他的确是不太懂。不过,大概能理解,就是主子心里头只想着云浅夏一个就是了。只是,她果真就有这样好么?
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及不上她么?
长风不懂情爱,自小也被灌输了情爱害人这样的理念,如今再看看自家公子,情爱二字,果然是伤人不浅!
连他们主子这样英明风华的男子,都不能脱离这样的苦楚,情爱,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丘子睿又发了一会儿呆,听着箫声转调,淡淡一笑。
转回身,慢慢地阖了眼,就在榻上静静地坐了,似乎是在冥想,又似乎是在专心地听着箫声。
对于京城的事情,桑丘子睿自然是了如指掌的。只不过,这一次,事情远远比老太爷等人所料想地要严重得多。
很明显,风雨‘欲’来,梁城,怕是极有可能会变天了!
这些日子,他虽然也曾占卜过,却是始终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明白,这一切,怕是与云浅夏有关。
肖云放当初竟然是敢算计浅夏,此举必须是惹恼了她,这一次,若是她再醒来,说不定,就会劝服了穆流年转而去支持四皇子了,若是如此,那肖云放可就等于是输了一半儿了。
桑丘子睿并不介意谁当皇帝。
事实上,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登基,对于桑丘家族的长远来看,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的。
现在虽然是肖云放登基为帝,可是对桑丘家,也不可能是完全地倚重。
而若是四皇子登基,为了安抚天下臣民,自然也不可能会直接就对桑丘一族痛下杀手。所谓为帝之道,收服民心为首。
所以,桑丘子睿一点儿也不担心,将来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时,桑丘家族会不会有危机降临。
任何一个家族,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只是可惜了,就算是他的祖父,这样一个睿智的老者,也不能看透这一点,又或者,是因为看透了,却不愿意相信,他的家族,也会如此。
桑丘子睿早就知道,桑丘家族的鼎盛,不会保持地太久的。
只是想不到,四皇子竟然这么快,就折了回来。看来,这一次,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桑丘子睿的想法,是有些怪异的。
曾经有一次,他只是模糊地说了一句,就令长风惊诧不已。
长风身为桑丘家族的暗卫,自然是不能理解主子的这种想法的。
难道对于公子来说,桑丘家族竟然是一点儿也不重要么?
事实上,如果他知道了桑丘子睿的真实想法,估计会表现得更为诧异,说不定,能惊讶到了吐血!
在桑丘子睿的眼里,他的确是从未将桑丘家族放在眼里!
他带有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当初自己为了王位,为了所谓的江山大计,到底失去了什么,舍弃了什么。
当他最后拥着怀里的美人儿痛苦不已的时候,他就明白,他失去了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
没有了她,他的人生变得毫无意义!他的皇位、权势、江山,在她的香消‘玉’殒面前,竟然是变得不堪一击!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而这一世,他再次与浅夏相遇,初遇时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桑丘子睿自己知道,他并不是真正地带有什么前世的记忆,只是因为自己修习秘术,再加上了师父的作用,所以,他才看到了前世的种种,也更让自己明白了,这世上的情爱虽然伤人,却也是最让人无非割舍的毒!
而云浅夏,就是他此生,甘之如饴的毒!
为了她,他可以什么也不要!
在她的面前,桑丘家族,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穆流年站在了桃‘花’林外,曲子一首接一首地吹着,桃‘花’纷飞,夜‘色’寒凉,可是他曲中的浓浓情意,却是任谁听了,也会忍不住动容。
桃‘花’林内,浅夏的梦魇似乎是又开始发作了。
这一次,她的头,甚至是都开始不停地晃动着,嘴里,还不停地呢喃道,“不!不要,你快走!”
三七看到了小姐额上的冷汗,连忙就去绞了热帕子,帮着小姐擦着汗。
浅夏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呼吸则是越来越急促,显然,这是梦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梦里的浅夏,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为了保护她,将她护在身下,最后万箭穿心,死于非命!
那样的一幕,太过熟悉,也太过血腥。更是让浅夏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在一寸寸地被撕裂,这世上最温柔的情感,在被老天爷用了寒冰,一寸寸地在冰冻。
没有了他,这世上再没有温柔二字可言!
没有了他,她的人生之中,除了恨,还有什么?
梦境快速地翻转着,这一次,她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看到了自己自九华山上一跃而下,看到了自己的魂魄难以安宁平静,最终,无法进入地府,被迫飘零。
只因为得知一切并非如自己心中所想,所以怨气太重,竟然是惊动了地府。
不得转世投胎,只得四处飘‘荡’,最终,让她看到了那一袭青袍,墨发飞扬的男子,开启了九转玲珑阵!
只是,那男子的面容,却是将她惊得久久无法平静。
怎么会是他?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为了她,而做出一些有失理智的事情,可是独独不会是他!绝对不会!
可问题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人,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紧追而来的慧清大师,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浅夏的呼吸一窒,瞬间就将三七给吓坏了,急急忙忙地就往外跑,“快来人,小姐不好了,快来人!”
浅夏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就像是在被人凌迟一般!
怎么会这么痛?感觉又怎么会这样的真实?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浅夏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境,这是假的,这是有人在故意‘操’纵着她的意念,在故意地给她制造幻境。
即便如此,浅夏仍然是无法从那个梦魇之中挣脱出来。
她不明白,她明明就知道这是假的,为何自己的身形却是移动不了分毫?为什么自己的两只眼睛还那样空‘洞’地胶着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一个男子,怎么可能?
几位族老应声而来,只见‘床’上的浅夏脸‘色’苍白,呼吸竟然是有了几分的微弱。
“快,护心丹。”
给浅夏服下了一颗黑乎乎的丹‘药’,浅夏的情形却不见有太大的好转。
此时,浅夏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是湿透了,就连她的一头青丝,此时也是如同才刚刚被洗过了一样,湿漉漉的。
三七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说小姐不会有事的吗?不是说小姐自己是可以解决掉这些梦魇的吗?可是现在怎么会成了这样?”
三七的声音里已是透着几分的哭腔,一边帮着浅夏擦着额头,眼泪哗哗地往下落。
没人知道的是,刚刚三七在外头的惊呼声,同样被外头守着的穆流年听了个清楚。
本就是夜里,万物俱寂,再加上穆流年一直守在了桃‘花’林外,对于刚刚三七的呼救之声,自然是听得清楚。
当下,穆流年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就飞身入林。
桃‘花’林中布有极其复杂的阵法,如今又是晚上,穆流年面对的危险,可想而知。
而云长安和海爷爷虽然是没有听到三七的求救声,可是族老们有了异动,他们二人不可能会察觉不到。
这个时候,能让族老们有所动作的,除了桃‘花’林,自然是不做它想。
海爷爷和云长安赶入桃‘花’林的时候,穆流年正在桃‘花’阵内,与几位云家的暗卫高手过招,与此同时,他还要应对时不时会飞蹿出来的暗器流剑,虽然没有受伤,可是那青‘色’的袍子,已经被割破了几处。
“住手!”海爷爷大喝一声,几名暗卫看清来人,齐齐退下,却是剑指穆流年,“海长老,此人非我云氏族人,不得入内。”
“你们是傻子呀?这是浅夏的相公,是家主的男人,你们真要是将他给伤了,若是家主醒了,你们就等着下去给他陪葬吧!”
几名暗卫脸‘色’不变,身形不动,显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云长安也赶了过来,“你们先退下吧。刚刚我们察觉到了族老们有异动,可是妹妹出了什么事?”
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回道,“回大公子,家主似乎是有些不妙,如今几位族老已经过去了。有护心丹在,家主不会有事的。”
穆流年一听就急了,“什么叫做不会有事的?你们是死人么?若是果真有事,一切就都迟了。我是她的夫君,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她,否则,我真不介意就一把火烧了你这桃‘花’林。”
“你敢?”一名暗卫上前,大有与其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哼!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你们云家的暗卫厉害,我穆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是看在了你们是浅夏的人份儿上,你们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们?”
此时,就连云长安也感觉到了穆流年身上极为浓重的杀气。
忍不住打了冷战,云长安打着圆场,“行了。你们退下吧。我和海爷爷带他进去,保证不会影响到了几位族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由我担着。”
云长安与海爷爷不同,他是云苍璃的亲生儿子,是原本要继承云家的人,只是因为天分不够,所以才被云浅夏而取代,他的话,自然是比海爷爷,要更有分量。
“那好,还请大公子一切小心。千万不可再惊扰了家主。家主这会儿,只怕是到了关键时刻,否则,也不会惊动了几位族老。”
“好,我明白。你们先退下吧。”
云长安说着,便看了穆流年一眼,“你连这里头到底有多少阵法都不清楚,就开始瞎闯,真不知道该说你胆儿大,还是该说你傻!”
穆流年此时也没有心情与他计较这个,跟着他们就往里走。
几番地变换了身形之后,果然是顺利地通过了第一层的桃‘花’林。
桃‘花’林内的景‘色’秀美,如今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是添了几分娇媚的神秘,只是穆流年现在一心担心浅夏,无心欣赏所谓的美景,一个劲儿地催促着云长安,走快些。
很快,到了浅夏所住的小竹屋,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守在‘门’外的三七。
“三七?怎么回事?谁在里面?”云长安看出里面灯火通明,脸‘色’也不由得就凝重了起来。
“公子,小姐突然间就开始呼吸不畅,族老给小姐用了护心丹,这会儿正在给小姐用真气来稳住她的心脉。”
“稳住心脉?浅浅受伤了?”
三七这才注意到了穆流年也进来了,顾不得吃惊,抹了一把眼泪儿,“小姐没有受伤,只是突然就喷出了一口血。族老立马诊脉,得知小姐竟然是伤及心脉,所以,才会突然如此。”
在自己的幻境中所伤?
几人面面相觑,这样的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
“那族老说什么?可会有生命危险?”
三七摇摇头,“不知道,族老只说让我在这儿守着,谁也不许进去,说是估计熬到了天亮,小姐就没事了。只是能不能醒,他们也说不好。”
穆流年的心里焦急万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能不能护住她的心脉。
“海爷爷,我的内力不弱,要不,让我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海爷爷摇摇头,“不成!你现在千万不能进去。云家的内功修习与别家是不同的。而且,这还牵涉到了秘术。你就先跟我们一起留在这里。穆世子,左右也不过就是一墙之隔了,再忍忍。”
看到海爷爷一脸严肃,穆流年也明白,事情怕是真地很棘手,他听说牵涉到了秘术,自然是也不敢贸然进去,万一真地再因此而惊扰到了浅夏,那他岂不是要后悔死?
海爷爷来回地转了几圈儿,突然吩咐道,“去,将七弦琴给长安取来。长安,你们之前是不是曾弹过清心咒?再弹这个,说不定,就能让浅夏静下心来。只要她能静下来,那么,她的心脉自然就不会有问题了。”
“是,我立马去取。”三七一喜,有法子试试,总比干等着要好。
穆流年一想也是,直接就拿出了‘玉’箫,开始吹奏清心咒。
原本在‘床’上还在挣扎纠结的浅夏,初闻箫声之后,似乎是身形僵了一下,随后,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等到云长安和穆流年合奏了四遍之后,屋里的浅夏,总算是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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