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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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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流年的猜测不错,肖云航虽然是渐渐地康复了,可是在得知自己的武功尽失之后,却是颓废异常。

桑丘子睿可以解了他的蛊,却未必能治好了他的心病。

这晚,肖云航一个人靠坐在了软榻上,目光有些虚浮。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是桑丘子睿解的,也从父王那里得知,自己昏迷的时候,母妃便重伤不治,而妹妹颂宝,也投湖自尽了。

对于昏迷了多日的他而言,几乎就相当于一夜之间,便没了母亲,失了妹妹。连一身的功夫,也都损失殆尽!

这样的打击,实在是让他一时难以承受。

“怎么?这就开始消沉了?”

肖云航一惊,待看清来人,也只是微微苦笑了一声,“穆世子倒是难得呀!自从成婚之后,你可是从未在晚上来过我这里。怎么?今日竟是舍得你的娇妻了?”

穆流年也不与他的这种轻嘲做计较,径自寻了一处舒服的椅子坐了,坐下之前,没忘了先将那上头的椅垫儿再垫上一层。

“云航,事已至此,长嘘短叹亦是无用。不如好好想想,将来的璃王府的走向才好。”

肖云航唇角微微上扬,俊秀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是有几分的苦涩,那一抹愁容染上,竟是让他更多了几分的忧郁公子的气质。

“穆世子说的轻松,事情不落在了谁的头上,谁自然也是不能理解的。”

“这话说的有理。我不曾失了武功,自然是体会不到这种无力感和沮丧感。只是,肖云航,你可不像是一个这样容易就被打倒的人。没了武功算什么?就像是浅浅说的,这世上不会武功的男人多了去了,也见得就都是废人呢。”

穆流年一边说着,一边在细细地观察着肖云航的脸色,看到他的眸光微动,继续道,“事实上,那些文人墨客,名留千古之人,哪个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又如何?不也一样是可以治国安邦平天下?”

肖云航总算是抬眼看他,眯了眯眼睛后才有些不太确定道,“你刚刚说谁说的?”

穆流年一挑眉,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自然是我的亲亲娘子了。这世间除了我的娘子,还有谁能有这般深刻的见地?”

肖云航的嘴角抽了抽,“穆流年,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般的脸皮厚?你平时自恋自夸也就罢了,这会儿竟然是将你的妻子也夸得跟天仙似的,你就不觉得恶心?”

穆流年白他一眼,一脚直接就翘到了另外的一张小凳子上,“你懂什么?我的媳妇儿,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的妻子,可比西施强多了。”

肖云航撇了下嘴,极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到这里来跟我显摆你娶了一个好妻子的?你不会是以为我肖云航没了武功,就讨不到媳妇儿了吧?”

“噗!你想的太多了!”穆流年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指定是找不到比我媳妇儿更好的了。事实上,无论你有没有武功,都不可能会有我这样的好福气。毕竟,这世间只有一个云浅夏。”

肖云航抖了抖身子,然后一脸嫌弃道,“你没看到我刚刚抖了一地的小米粒儿?要不要数一数看看有多少?”

对于他的这种不屑加挑衅,穆流年直接就选择了无视。

肖云航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了,凝眸想了想,有些好奇地问道,“说真的,我听人说,桑丘子睿似乎是对你的妻子挺上心的。你怎么竟然是还能跟他一起合作了?你别告诉我,你的心真的有那么大!”

肖云航说着,还如同看什么珍稀宝贝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从认识你之后,就没见你这么护着一个女子。更没有见过你带着你的好媳妇儿出来跟我们一起坐坐,可见你是真将她护在了手心儿里的。这一回是怎么了?你这样小心眼儿的人,真能想得开了?”

穆流年直接就拿了一旁桌上的一根儿香蕉给扔了过去。

没有用内力,就真的只是随手一扔,不过准头还是有的。

肖云航毫不费力地接了,然后怔了怔,看看香蕉,再看看穆流年,嘀咕了一声,“我这样说你,你竟然是还想着给我送些吃的?是为了堵住我的嘴,还是为了贿赂我?”

“滚!”

穆流年送了他一个字外加一记白眼儿。

肖云航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不能对你抱有什么希望!见色忘义的人,永远都是不可能拿真心对待朋友的。”

“呸!肖云航,你敢再诋毁我一句试试?”

肖云航扭头不理他,竟然真的就剥开了香蕉,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桑丘子睿对浅夏的心思,你是如何知道的?”好一会儿,穆流年才沉声问道,毕竟桑丘子睿虽然对浅夏上心,但是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很隐秘的。至少,桑丘子睿从来不曾在人前有过这样的言词或者是举动。

不管他是顾忌着浅夏的名声,还是顾忌着自己的身分,总之,他的遮掩,至少是让浅夏和他的生活得到了一种平静。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穆流年觉得自己对于桑丘子睿这个人还是很不了解,又很感兴趣的!

他对浅夏上心,却又并非真地如同他之前说的那样,真地就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现在看来,反倒是时时处处为她着想,这样的桑丘子睿,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

肖云航微微愣了一下,挑挑眉,“你不会以为我璃亲王府,真的就只是一个空壳子吧?”

穆流年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看向他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几分的玩味,“肖云航,这么说,这些年来,皇上对我长平王府做的事,你也都是一清二楚了?”

肖云航的面皮微紧了一下,别人不知道穆流年的危险性,他可是知道的。两人虽然相识不久,可是他没少在金华那里听到他的壮举,这位穆世子,可是与世人眼中的病秧子,大不相同。

“那又如何?至少,我没有对皇伯伯说出任何对你不利的消息,朋友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我对得起你了吧?”

这话似乎是有几分的道理。

穆流年嘟嘴,点了点头,“肖云航,你现在没有了一身功夫,你手上的势力,确定还会对你尽忠?你不担心他们会反水?”

“呵!你太小看我璃王府了。他们的主子是我,无论我是醒着是昏迷着,都只是我。正如你所料,如今我只是没有了一身的功夫,不代表我连同脑子也一并坏了。”

穆流年轻轻笑了起来,“这就好!看来,你已经缓过来了。也不枉我走这一遭了。”

肖云航的眼神微闪,看他有意离开,连忙将其唤住,“穆流年,我问你,这一次的事情,你果真是没有插手?为何我觉得,我这次能脱离险境,似乎是与你分不开呢?”

穆流年也不隐瞒,十分坦然地与其对视,“确切地说,你既受了内伤,又中了蛊,你的蛊是桑丘子睿解的,这一点毌庸置疑。你的内伤,是云长安治愈的。不过,你的父王已经给了桑丘子睿许诺,只怕以后,你们都是要站在了桑丘子睿这一边的。我现在担心的是,若是将来有一日,我与他为敌,你的心,会向着谁?”

穆流年说到最后,脸色已经是愈发地凝重了起来,脸上虽然仍挂着笑,可是眼意却未达眼底,那俊秀非凡的容颜,此刻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多了几分的诱惑力。

当然,对于肖云航这个男子而言,他的魅力,显然就是下降了几分。

肖云航的脸色也渐渐地郑重了起来,从榻上坐直了身子,脸色虽然仍有些白,不过,却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气和沉着。

所谓皇室后裔,自然是寻常的男子,无可比拟的,“你放心。我与你是友,与桑丘子睿有着承诺和交易的,是我的父王。不然,你也不会如此放心地就送了这样大的一个人情给桑丘子睿,不是吗?”

说着,肖云航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分笑,“说起来,我真有些替桑丘公子担心呢。他工于心计,善于筹谋,却不知道,你我二人相交已久,可惜呀,可惜。”

看到他果然就做出了一脸的可惜状,穆流年则是直接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很没有风度地回了一句,“有什么可惜的?他那样的白发妖人,又不是神仙,岂能事事料到?”

肖云航却是十分鄙视道,“你明明心里就是对人家有着百般的忌讳,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你就不累?”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说不定这一次的事情,会让璃王想通了,接着后头再继续努力,接连造出几个儿子来,你的地位可就是岌岌可危了。”

“呸!穆流年,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之前颂宝和安宁公主邀约你媳妇儿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拿我当笺子使了。我告诉你,我肖云航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穆流年倒是咧嘴一笑,“哟,长本事了?怎么,你有胆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穆流年说着,就开始四处地打量他这屋子,“我不屑于出手对付一个病人,可是肖云航,你确定愿意惹火了我,然后将你这一屋子的宝贝们给毁了?”

肖云航的面容一滞,对于如此明晃晃的威胁,也只得抽了抽嘴角,“哼!”

这算是认栽了。

穆流年对于肖云航的反应,似乎是很满意,也并不意外。显然,对于两人的交情,他还是有几分的自信的。

即便没有他与金华两人的交情那样深,可是至少,肖云航是京中为数不多能与他谈得来的一个,特别是在肖氏的子嗣之中,能让他看得起的,也就只有一个肖云航了。

比起之前的肖云松和肖云放,肖云航是一个为人更为坦荡,行事也更为光明磊落的汉子!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破例与肖氏子嗣交好。

当然,也是因为看出来肖云航与皇权二字几乎是沾不上边儿的,所以,也才敢壮着胆子与他相交。

“肖云航,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就是没了武功?这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事儿。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你可知道颂宝郡主根本就不是你妹妹?”

肖云航的眼神一暗,沉默了一下。

只看他的反应,穆流年就知道,他定然是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穆流年的音调有些低沉。

肖云航微蹙了一下眉,犹豫了一下,再看看穆流年面色不善,抿了抿唇,“穆流年,该好奇的是我吧?我璃王府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别告诉我你是听颂宝自己说的。”

穆流年摆摆手,“肖云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谁?这可是你这次会受了重伤的关键。还有璃王妃的死,只怕也是与这个秘密有关。肖云航,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

肖云航的脸色有些差,眸光亦是暗沉无光,那有些阴郁的眸子里,倒似乎是有着波涛涌动,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她的生母是谁?穆流年,呵呵,看来这些年,我真是低估了你。不仅仅是我,连我皇伯伯,只怕也是将你看地太低了。”

穆流年看他顾左右而言它,微一摇头,“你璃王府不是一个空壳子,难道我长平王府就是?我之前一直身中巨毒,谁下的,你心里也清楚。肖云航,我是中了毒,不代表我们长平王府的暗卫都是瞎子、聋子。”

“所以呢?你现在没事了,想要找皇伯伯报仇吗?”

看着肖云航有着几分笑意的脸,穆流年突然就有了一种很想揍人的冲动!

眼角抽了抽,想到来此之前,浅夏对自己说的话,还是勉强将心头的不快压了下去,“报仇两个字,现在显然是不适合用在我身上。梅氏死了,她的儿子现在也是生不如死。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倒是你,亲生母亲的仇,你真的可以放任不管?”

“穆流年,你不必拿话激我。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你既然把话说开了,我也没有必要瞒你,对于颂宝的亲生父亲,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我母妃是知道的吧?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突遭厄运。说起来,母妃会出事,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颂宝,如今她死了,我璃王府倒是清净了。至少,不会再有人拿她的身分说事儿了。”

“这么说,你也猜到了几分?”

“母妃曾说过,颂宝的生父出身不低,只可惜当时的情势所迫,在我紫夜,是不能将身分挑明的。即便不是王族,至少也是外邦的名门贵族。可惜了,多年来,母妃再也未曾见过那个男人,而和宁长公主,似乎是也对他死了心。多年来,对他也从未再提及。”

“只怕不是死心了,而是被什么人给催眠了。”穆流年猜测道。

“催眠?”

穆流年点点头,“我怀疑颂宝的亲生父亲,是位秘术高人,当年他的离开,或许是出于无奈,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是知道这世上颂宝的存在的。可是他却从未曾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也从未想过要对颂宝补偿些什么。这一次,她在璃王妃出事前,曾被人下了幻术,似乎是还有蛊。”

“你怎么知道的?”

穆流年轻嗤了一声,“你应该问,她被人施了幻术想要做什么?”

肖云航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她被人施了幻术,目的就是要让她杀了璃王妃和你,还有,我的妻子。”

肖云航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人要让她杀了我母妃我能理解,或许是怕她的身世暴露,呃,不对,应该是怕母妃知道她亲生父亲的事情,所以才会出此狠手。可是对你的妻子?我不能理解,为什么?”

“只可惜现在颂宝死了,许多事情,只怕也是找不到答案了。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还能发现真相。只是现在,肖云航,你不认为,这一次的事情,与肖云松的有着极大的相似度吗?”

“什么意思?”

“对方主要针对的对象,似乎是肖家人。我们一直都只是关注了肖云松的死,却忘记了前阵子二皇子在皇上面前失利之事。他直到现在,仍然是被冷落。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穆流年摇摇头,自己也是一脸的迷茫道,“不知道,或许就是觉得有些事不该让你蒙在鼓里吧?毕竟,你也姓肖,这一次的事情,你也是深受其害。而我既然是得到了这些消息,没有必要对你隐瞒。你放心,对你,我没有什么太大的企图。我不像桑丘子睿,我不需要借助你们璃王府的什么势力,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朋友?

肖云航觉得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词汇,是真的有些讽刺和好笑!

这些年来,皇上对长平王府做了什么,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而他主动地与穆流年交好,接近他,自然也曾得到了皇上的授意。

可是,在与其相谈过几次之后,便没有想过,要将关于他的一些了解,上报给皇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只是,他当初是有目的的接近他,只怕他也是知情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纯粹地坦白和诚恳,现在却从穆流年的口中听到了朋友这个词汇,怎么能让他不觉得讽刺?

肖云航回过神来,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穆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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