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寿荣道:“我怎么就不能进学,我也是十年寒窗苦读,凭什么我就不能进学,我偏就进学给你看。”
……
曾渔正密切关注蔡寿荣的言行,肩头忽被人一拍,转头见是井毅,赶忙作揖道:“恭喜元直兄。”
井毅拱手道:“同喜同喜。”随即道:“九鲤,我们先离开这里,列生与蔡麻子起争执,言语涉及到你,你在这里尴尬。”
这时列立诚、蔡寿荣那边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曾渔不忙着离开,却问井毅:“元直兄,这上蔡寿荣是何等人,平rì学业如何?”
井毅摇头道:“此人学业就不必提了,也就勉强能成篇,也无怪列生他们这般惊诧恼怒,连蔡麻子这种人都能进学补生员,这世道实在太不公平了。”
曾渔问:“蔡麻子是富商子弟?”
井毅道:“蔡麻子的祖父是卖酸枣糕的,倒是勤快肯吃苦,又知道节省,有了一些积蓄之后就盘下城东的两间店面开了一家米铺,到了蔡麻子父亲手上,米铺变成米行,专卖奉新白米,如今这宜chūn城中的大米几乎有一半是蔡家米行运来的,那蔡家有了万贯家财之后又想着求功名当官了,这个重任就落到蔡寿荣肩上,但蔡寿荣哪里是读书的料,连四书都不能背诵,这样的人如何能应考,却就榜上有名了,真是咄咄怪事。”
曾渔又问:“列生与这蔡麻子有何怨隙?”
井毅道:“你也知道列生这个人比较傲气,说话也直,有两次当面嘲讽蔡麻子的八股文拙劣,这是事实,蔡麻子文章拙劣却还喜欢卖弄,列生当然要讥讽他,蔡麻子就怀恨在心,今rì蔡麻子上榜而列生落榜,蔡麻子就嘲讽起列生来了,小人得志,莫过于此。”
曾渔暗暗点头,这一幕与两个月前广信府院试时蒋元瑞进学而他曾渔却落榜何其相似,蒋元瑞的八股文又哪里及得上他,在永丰县南门码头,蒋元瑞和谢子丹也是对他嘲弄讥讽,他却只有忍气吞声,后来在上饶县城安民门外再次相遇,这蒋元瑞又在他面前作威作福,他一怒之下痛打之,然后被迫带着母亲和幼妹逃跑——
那时曾渔没有往场屋舞弊方面想,只认为是自己运气差而蒋元瑞走了狗屎运,而从现在看来,蒋元瑞应该是是花银子买的生员,这个蔡寿荣学业更差,能榜上有名不外乎一个“钱”字,按理说这等靠舞弊得到功名的家伙本应低调收敛尽量不让人注意才好,事实却不然,这种人最爱炫耀,尤其是要在平rì瞧不起他的人面前趾高气扬、出言嘲讽,蒋元瑞是这样,蔡寿荣更是这样,但以列立诚的世家公子脾气,显然忍不得蔡寿荣的当面取笑,这事情只怕要闹大——
这时曾渔忽然记起那个扁平鼻子说过的话——“待放榜后看到你名字在榜上,再付清余下的四十五两银子”,也就是说蔡寿荣若真是花银子买的功名,那应该还有银子没付清,盯住蔡寿荣,说不定就能抓住舞弊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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