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声音虽然怒极,却依然条理清晰,三言两语便将谋害的罪名扣在了吴林均的头上,却丝毫不提及夏杰,这样的心思,聪明如吴林均,又如何会不懂?
难道只有夏珍珠、夏皇后是皇上的妃子,自己的姐姐吴贵妃就不是?难道只有夏家出了忠臣良将,吴家满门为皇上所做的血的牺牲就毫不算数?吴林均心中既悲且怒,心中的主意更加坚定起来。
他狠狠磕了几个头,面上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几乎要悲泣出声来:“林均年纪极小便入了宫,多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受皇上的训导,倒比父亲还要多一些,在林均的心里,皇宫才是林均的家,太皇太后才是臣的祖母。太皇太后对林均疼爱非常,一如对皇上一般,林均岂敢有丝毫忘怀?”
曾有很长一段日子,吴林均和这个看似荒唐胡闹,实则感情细腻的皇帝朝夕相处过,对皇上的心理,自然多了几分了解,这几句感情牌十分到位,让朱厚照不禁忆起祖母当年对吴林均的宠爱来,彼刻他在心中暗暗叹口气,若祖母在世,也必不愿看到这个伶俐可爱,曾在自己膝下成欢的孩子被处死吧!
吴林均见皇上脸色的戾气已经消去五分,这才趁机朗声说道:“后来林均出了宫,一直为不能亲自侍奉太皇太后而难过,因此在太皇太后喜爱的唇脂方子上,花了很大的心思。这配治唇脂的原料,用的是只在清晨盛开的牡丹花蕊,以确保颜色的艳和鲜,京城这么多的玫瑰花圃,可用来给这唇脂调味的玫瑰花瓣,一个花圃只取一朵,只取满园最香醇的那一支。”
他微微咬牙:“林均知道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最近还在这唇脂方子里加了几钱金银花,为的是清凉解暑,好使太皇太后在如今酷暑天气,涂抹唇上亦不觉闷热。这金银花也是林均在城郊亲自采摘,选的都是上上极品。”
旁人都在一旁静静听着,唯有夏杰听到此话,禁不住豁然抬头,他的眸子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那,那,那不是金银花,你那日带我去寺外的山上,难道采的不是那三步断肠,七步断魂的断肠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