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刘瑾,眼色狠绝,一字一顿:“你记着,这事你给我看紧了,若玲珑知道一丝半点的风声,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刘瑾吓得赶紧跪下请罪,抬头复又见皇上的脸色渐渐平和起来,“好生嘱咐那些太医,药的剂量要再轻些,再有两日不行,便停了吧,另开些补身子的药给玲珑,等朕回去,要看到健健康康的她……”
刘瑾恭顺地一一应下,朱厚照神情倦怠,颇有不耐的摆了摆手,刘瑾知这是皇上想要独处的意思,知趣地退了下去。
朱厚照一一读着桌上的折子和书信,脑仁却忽然突突跳个不停。王知府今日酒宴上摆的是自酿的女儿红,此酒初尝酣甜爽口,但却后劲十足,朱厚照喝惯了宫里的佳酿,此时喝来觉得别有番风味,便禁不住有些贪杯。
他来宣府已经半月有余,对外说是来京郊外城散心,实则早已带着心腹来到了宣城,这已是自己和手下干将们的秘会地点。这两天连一刻也未闲着,一则为朝堂上的事情,二则是筹划他极早就已看不顺眼的蒙古小王子一事。
这当然都是些正事。所以纵然那些不知真情的老夫子们总是不断上奏章,参奏自己“贪玩,不理朝政”,自己也只是一笑而过。
然而彼时彼刻,夜深人静,月光似她那皎洁清冷的面庞,看似极近,实则极远。朱厚照的心里也在轻轻地问:自己这次出来,真的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和她赌气吗?真的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吗?真的不是因为见她越多,就越发克制不了相思吗?
他兀自烦躁着,却只听见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遥遥的,一个女子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
真是岂有此理,虽说不是在宫里,可也不能如此没了规矩,朱厚照本就烦躁,如今更是抑制不住要发雷霆之怒,可当他渐渐看清那张雪白面孔时,心不禁砰砰跳了起来,脸上也不禁露出甚是期待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