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然咬紧牙关,只是可怜的望着姚绣,微微张口,声音微不可闻:“妈……”
姚绣心疼得很,一把握住季未然的手,安慰的说,“然然不怕,妈在这儿呢,她不敢怎样。”
闻言,云端心下冷了几分,心疼的几乎不能开口,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的妈妈想得只有护季未然周全?那唐奕将置于何地,他本就是无辜的,是因为自己才牵扯进这件事,若不是他们利用利用自己,唐奕不会陷进这场浩瀚的阴谋里不得翻身。
快要进入冬季了么,云端觉得这屋子比外面深秋的风来的还要冷,还要刺骨得多。云端的语气淡了许多,不看任何一个人,只是看着门口,缓缓的说道,“然然,算姐求你了,那是一条人命,你知道吗?跟我去公安局自首,你的过错我全部承担,你还是我妹妹。”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是你姐,你这样的妹妹,我季云端无福消受。”云端紧紧咬着妹妹两个字,唐家吃了这个亏,只要唐奕不死,总有一日必会找上季家来,顾二少睚眦必报的个性,季未然没有好日子过。
“啪!”却是季儒满面怒气的出手,他自认教导两个女儿都是一样,什么都是紧着她们来,血浓于水,什么就不是亲姐妹了,指着季未然对云端呵斥,“血浓于水,是你说断就断的?就算她做的再离谱,然然也是你妹妹,你也是她姐!再说这样的混账话,就不要叫我爸。”
几乎是被打傻了,云端捂着脸,虽然季儒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一直蔓延到心口,像浇了一盆冷水,什么期望都灰飞烟灭,咬着牙,倔强的对上季儒,“你们问问你们的好女儿季未然做了什么好事,唐奕是因为我进了监狱,季未然,你一条短信就让唐奕奋不顾身的跳进那些人的陷进,你还有良心吗?”
“不说唐家,你以为旁的人能饶了你?若唐家这次平安度过,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你这是要害死爸妈吗?,你自己想清楚。”云端深深的望进季未然的眼里,从季儒的身边走过,略略停住,难过得低声说,“爸,如果你不认,那就这样吧。”
对季云端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家庭,可是现在为了唐奕,她几乎和家里都闹掰了。她是个倔性子,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谁要是来说,她都是沉默的看着来人,然后一脸的倔强,眼里是绝不屈服的坚定。
以前季儒也总说,刚过易折,作为女子,太要强不是好事,懂得变通要好上很多。云端那时候总是笑着,缠着季儒不服气的撒娇,“只是坚持,一个人总要有点坚持,才不会随波逐流,爸爸说的变通不过是圆滑罢了,如果我像是那样圆滑狡诈的人,爸爸才是要生气了。”
姚绣虽然有些心惊,琢磨着怎么就要闹到公安局了。但是心底里还是心疼季未然,瞧她惨白的小脸,心下不禁疑惑,但立马被淹没在心疼季未然的感情里。不高兴的瞪着赵凉川,冷哼一声拉过季未然,捧在心肝里的疼着,季未然从小是她娇养着长大的,此时更是担忧,“然然啊,吓着吧?妈妈在这儿呢,下次云云再来,妈帮你说她。”
季未然手心里冒着汗,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短信,就是一条命呢?他说过,不会有事的。
赵凉川看着这场景,有种无力,眼眸一黯,望着季未然眼神晦涩,又出神的看了一眼云端离开的房间,最后叹气,淡淡的开口,“妈,我和然然谈谈。”
姚绣左右为难的看着赵凉川将季未然带走,心里又气又不好发作,小夫妻俩要谈谈,她能拦着么?只急急的嘱咐,“川子啊,然然情绪不稳定,你好点说。”
姚绣烦闷的搓搓手,生气的瞪一眼望着自己收发呆的老伴儿,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哼哼,“还站着干嘛呢,快去快去,吃饭去。”
被姚绣惊动的季儒回过神,后悔的闭眼,他喜欢女儿,一辈子没对她们动过手,就是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姑娘,他是怎么就下了狠心打下去的?
似乎到了现在,他的手心还在发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岁,对姚绣摆摆手,近乎恳求的语气,“绣儿,你对云云公平点,都是你的女儿,你这样偏心然然,你让云云不是心寒吗?云云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然然肯定是做错了事儿,你去好好问问。”
关乎一条人命,不是小事情,还是唐家的事情,这几天闹的哦沸沸扬扬。季儒心下不住的跳着,脑仁发疼,只是孩子大了,他们都管不住了吗?孩子们想做什么,他们做家长的都是支持的,算是开明的父母。可是碰上关于女儿的事情,他纵然明白,还是私心的相信她是个好的。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季未然忽然很害怕这样的单独相处,她是爱赵凉川的,在赵凉川的心里,她只希望留下好的,她是个美好的女子,善良。
赵凉川来回走了两步,潋滟惊艳的眼眸安静而深沉的看着季未然,轻声的说,“然然,云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这样说必然是有理由的,你要是……你如果做错了,就去和云云说,唐家的事情不小,水也深得很,这里面太复杂,不是我们能参与进去的。”
就算是他整天泡在实验室的人,也隐约可以嗅到沂城最近不平静的味道,他担忧,然然会被别人当枪使,但最想的知道是,那个唐奕和云云是什么关系?思及此,赵凉川不由深深的皱眉。
季未然手指紧紧的攥着,嘴唇紧抿,不愿意开口,她一贯是柔弱的,旁人看了这样,都是不忍心再说什么。但赵凉川不同,他很清楚季未然这种表情代表什么,她不愿意骗自己,所以不说。
看来云云说的是真的了,唐家独子唐奕出事和然然脱不了干系。那现在季家必然是危险的很,赵凉川神色一紧,瞬时看季未然的眼带了冷漠,“后天和我回美国,然然,你这样做,想过云云吗?她是你姐姐,血肉还连着筋,你太任性了,是我的错,没管好你。”
闻言,季未然忽然乱了起来,急急的辩白,“凉川哥,不是那样的,他说他只是想找唐先生,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会害唐先生入狱的,我害怕,凉川哥,我害怕我说了,你们会讨厌我,认为我是坏女人。”
说着,季未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季儒是正派的作风,他教导的女儿必然是纯善的,她自小被保护得太好,很多事情不愿意深想,既然他说没事,她便认为就就是没事了,这几日看新闻,她就隐约知道那日发的短信是给谁了,她害怕极了,却一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