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亏欠的人是她的女儿晨曦,从小到大,她都不曾尝过家庭的温暖,直到七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她每每见到她,心里总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明明是想要向着晨曦的,可最后……做出来的行为总会与自己所想的背道而驰。
就像是那次梁露白冤枉晨曦说她将她推下楼阶时,她的女儿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任由旁人误会着,可唯有沈烟雨自己最清楚,她教出来的女儿,定不会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来!可偏偏在那之前,晨曦提出要出国留学,如果她走了……梁家又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了!
那个时候,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她一个女人要撑起岌岌可危的梁氏,太累太难,唯一的倚靠不过就是女儿晨曦而已,所以她索性借着那次的机会,将梁露白送出国,将晨曦留在自己身边。
明明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晨曦离她越来越远,可沈烟雨这人有个特点,就是从来不像旁人解释什么。
房间并不大,所以她很快就摸到了郭斐修放烟的地方,摩挲着取出一根来点燃,她不会抽,只是夹在手指中间闻闻味道,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凌乱的心平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烟雨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凭着她对梁长卿的了解,他一定会做什么的,更何况在撞车之前的那番话,已经算是两个人撕破了脸……
“在想什么?”郭斐修的声音划破寂静夜里,沈烟雨的手一抖,烟灰掉在地上。
其实,郭斐修也没睡,在闻到烟味时,就知道沈烟雨也醒了,或者同样没有睡着。
“我在想我这些年是怎么愧对我女儿的。”沈烟雨没什么避讳,很直接的告诉了郭斐修,只是话说完后,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情感的外露,抿了下干干的唇。
“愧对?”郭斐修的声音难得听起来有些嘲讽,上身仅着白色工字背心的他靠着沙发。
“至少你给了她一份安稳的生活,不缺吃穿。”
“可为人父母又不是只有这样才叫尽责。”沈烟雨试图想要驳斥他,郭斐修却更大声的嗤笑着。
“离开梁家后,因为我妈偷了个东西被梁家人四处追赶大有赶尽杀绝的架势,她带我藏起来一藏就是好多年,没钱了就去做流莺,我小时候最长做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是出去打酱油……因为只要我妈说了,我就知道她是要开工了,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打酱油,打完了也不能马上回来……至少要从外面待一两个小时以防回来见到什么尴尬的画面。”
沈烟雨虽然知道郭斐修的真实身份,但却并没有更深的去调查过他,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她还是把我养这么大,就算没有给我安稳的生活,就算是做那种工作给我换来吃穿,相比之下,梁晨曦已经好了太多……”郭斐修与沈烟雨并排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因着外面下雨的关系,房间里很暗,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而已。
“对不起,我没想到……”沈烟雨并不喜欢揭人伤疤。
郭斐修没说话,只是将一样东西摸黑塞进了沈烟雨的手中,待到沈烟雨察觉到手里东西是什么时,眼睛吃惊的瞪大了起来,就像是不可置信般…… 霍靳言说到做到,天际蒙蒙亮的时候,就叫醒了沉睡中的梁晨曦。
雨势转小,可依旧没有停的趋势,梁晨曦歪斜靠在真皮座椅上继续昏昏欲睡,就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霍靳言上车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无奈的摇摇头,靠过去拉开安全带想要给她系上,却不曾想梁晨曦却笑意盈盈的睁开了眼睛,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伸手将他的脖颈搂住,轻凑到他涔薄唇边,亲了下。
他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拉着安全带的动作停下,看着重新闭上眼睛装睡的梁晨曦,一句话也不说。
霍靳言半响没说话,梁晨曦倒是心里没底了,偷偷掀起一条眼缝看着他,却见霍靳言用两指捏住她的下巴,以着极快的速度重新将她拉回到怀中,低头含住了她的小嘴。
梁晨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个早安吻竟然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睁大了眼睛呜呜的回应,而他环绕着自己腰部的手臂太过用力,令她一阵阵的吃痛,对方薄韧的唇就像是要将她吞进去似的,重重欺压着自己。
事实上,这个吻的来历跟昨夜差点的擦枪走火有关。
昨天晚上睡到半夜她就觉得霍靳言的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游移着,或许是忌惮着她肩膀的伤,并没有太进一步的深入。如果他从后面进来再小心一点的话,其实是不碍事的,可困极了的她这话又偏偏说不出口,索性背过身去,没想到……
接下来霍靳言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躺在她身边,不久梁晨曦就又睡了过去。
直到觉得唇瓣都要麻木了,直到觉得肺部的空气都要被榨干,梁晨曦伸手狠狠的扭住他腰间劲瘦的肌肉,黑色衬衫下那肉都是硬邦邦的,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似的。
如她所愿的被放开,跟梁晨曦的狼狈相比,霍靳言倒像是吃饱了早餐一样的气定神闲。
“让你挑逗我。”狠狠的一句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梁晨曦顿时觉得他是倒打一耙,明明他占尽了便宜,还说是自己挑逗他,不过……回想起刚才自己主动的那个吻,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咔哒一声,安全带的扣被系上,梁晨曦红着脸将视线落在窗外,而得到暂时满足的霍靳言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眼底却是带着笑的。
“老狐狸……”轻启唇瓣,无声的做出个口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