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下:“你俩把棍子放下吧!这次由我对付这几只狗,你俩放心的睡一觉,不用再操心对付狗的事,这些事交给我了!”
说完话后,我把车厢里那捆绳子拿到了跟前,找出绳头后,在上面栓了块石头,然后慢慢的把绳子放在了车厢外。随着拖拉机的跑动,绳子离车厢越来越远,在车的动力下,那绳子拽着石头,就像是一条长蛇,在车后翻滚着。绳头上的石头,就像蛇的信子,时而向上,时而向左右两边射去。那几只藏獒见了绳子、见了那块飞舞的石头,只敢跟在绳子后面狂叫,没一个敢于超过绳子往前跑的。有时候,跑在前面的狗被绳端石头扫着了,就会嚎叫着停留下来……有一只狗,还被绳端的石头击中了前腿,过后就哭嚎着逃跑了。还有一只狗,不知是气的还是发狂了,它竟冲上去咬住了石头,结果牙被拽掉了,那狗满嘴血的哀嚎起来,再没有一只狗敢于冲过来……
教导员看到这个状况,吃惊了:“真了不起呀李医生,你在南方当兵,怎会对付北方的狗?”
我笑了一下:“我是从北方到南方当兵的,我从小就生活在草原上,熟悉草原上的一切。小时候坐马车去上学,赶车的都是在车后拉着一根绳子,遇见狼,狼就不敢冲到马车上吃人。我也是受这个启发,用绳子吓唬一下狗,没想到获得了这么大的成功。该这些狗倒霉,谁让它们遇上了我。”
大家都被我说的笑了起来。往后的路就基本太平了,可能是牧民的帐篷远离了公路,我们再没遇到藏獒来袭击。
到了天黑,我们还没到大队,司机打开了车灯。手扶拖拉机的车灯很怪,发动机的油门加大时,灯就很亮;遇到沟沟坎坎,司机将油门松了后,灯就灭了,或变得光线很暗。幸亏驾驶拖拉机的司机技术很熟练,没出任何事。
又行驶了很长时间后,我突然闻到了异味,急忙问教导员,是不是拖拉机的发动机出了问题。
教导员笑了一下,接着就脱下手套,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烟,给了我一根后说:“要到家了!”
我点着烟后问教导员:“这味道和回家有什么关系?”
教导员抽了一口烟,又笑了:“你闻到的那是硫磺味,知道咋们大队是干什么的吗?咱们大队是开矿的,开硫磺矿。你闻到的硫磺味,就是从咱们开采出来的硫磺矿石上发出的。闻到了硫磺味,就说明离家很近了,马上到家了。硫磺味香吗?”
“香?”我弹了一下烟灰:“熏死人了!”
“哈哈!”政保干事笑了起来。“那是你不习惯!闻习惯了,那味道就变成香的了。”
我心想,还香呢!你们没被熏死就不错了,硫磺是有毒的,它能香吗?
教导员说的非常对,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真的到了七大队。我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几柱手电光在晃动着,那光不时地就会朝我们照来。教导员说:“他们在接咱们呢!肯定把饭做好了,咱们该喂肚子了。”
拖拉机开到手电光处停下了,几个人跑到了车跟前。
教导员一一给我介绍了后,我认识了来接我们的大队长和其他几个干部。我被他们拽到食堂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坐在了饭桌前。
大队给我摆的“接风宴”很丰盛,但我最钟情的还是那一大盘手抓羊肉。已经多年没享受过手抓的味道了,我真想立即伸出手拿上一大块,大口的享受它……
大队长笑呵呵的拿出了一个盐水瓶,晃了一下说:“李医生,这里面装的既不是盐水,也不是葡萄糖……”
我看了一眼瓶子:“我知道,里面装的是酒,是青稞酒,而且是大队自己酿的。”
“你怎么知道的?”大队长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们南方的部队也有青稞酒?也会自己酿造?”
“他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是从草原去当兵的,这里的一切他都知道。”教导员解释说。
听了教导员的解释,大家都笑了。
那时候,劳改农场的每个大队都会酿酒,它是那里的人们的一种福利。商品缺乏的年代,劳改农场根本就不在国家紧俏商品供应之列,一切都得靠自己解决。不酿酒,节日就没酒可喝,做饭、炖肉、烧鱼就没料酒;吃中药就没药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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