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主任两种心态,市管委主任后面其实没什么人,红光大队书记还是杨楚生,所以他不打算碰。
打资办主任却不同,他的哥是组织部长,怕杨楚生啥的。还有,要是农民们都采用这种称为蚂蚁搬家的办法,那这打资办还要设立干嘛?他这个打资办主任,只有能打击的对象他才有权力,就现在杨楚生所说的开放政策,他还到那里找权力。
权力会让人上瘾的,一般的市管人员没人可抓,也会感觉手痒,何况这两位县级的主任。
“抓!”打资办主任冲着市管所长就说,这样子也相当于下令。
好家伙,这县城的市管所全部人员,加上打资办的人马,总共也有五六十个,呼啦啦一下子就往红光大队三十位社员那边走。
秋月嫂的米已经卖出去了,正手指往嘴唇上一抹,数着十斤米得来的钱,却不想一阵脚步声响,然后眼前有点暗,两个家伙已经站在她面前。
三十个人一个不漏,都被抓住,但也在跟人家吵,这市场里突然间也有点乱。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的米是我们自己种的。”水笋叔一边挣扎还一边吵。
“他妈的,卖了三天了,还敢叫嚷!”一位戴着打资办袖章的也骂起来,抬脚还朝着水笋叔踢一下。
“我们是红光大队的,杨楚生是我们的大队书记,怎么着?”秋月嫂也喊。
“别管什么生,杨楚生是你们的书记更好,抓到打资办!”打资办主任双手放在背后,阴着脸也说。
秋月嫂突然大声又叫:“凭什么抢我的钱?”话才一说,朝着那位抢她钱的市管人员就扑上。
打资办和市管抢钱也是合法的,投机倒把分子被抓住,你就是手里戴着手表,人家也没收不误。
一边的水笋叔却大声在骂,他也是血xìng方刚的一个爷们,人家凭什么踢他。农民的血xìng要是被激怒起来,那就是一个拼字。突然“砰”地一声,刚踢他的那家伙,被他一把摔在地上,这农民伯伯也不是傻瓜,撒开腿就跑。
三十个跑了一个也热闹,这班人边往县城打资办走还边吵,后面跟着的人可不少,这种情景,好久没出现了。
县打资办主任习惯xìng地阴着脸,今天他叫抓人,其中也有煞煞杨楚生威风的意思。打资办的名头,可是比gong'ān局还大,就是抓走私,gong'ān局新成立了一个缉私队,但打资办也照样可以上国道检查走私,而且还是他们的合法管辖范围。
总之这个打资办主任,要脸有脸,要后台有后台,凭什么杨楚生这个临时机构副主任,就想站在他头顶上撒尿?谁都要权力,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权力被削弱。权力的官才是官,没权力的官当了也没意思。
“是不是先跟杨楚生说一下?”市管委主任还小声跟打资办主任说。
打资办主任笑着只是摇头,打资办抓了人,从来都不用向谁报告,何况一个杨楚生。
杨楚生上午上班了,却又是开会,还好这个会不让他感觉头大,不用坐冷板凳的会,他的头就不会大。
这个经发办副主任协助的可是全县的经济发展,工业发展也跟经济有关,过不久就是一九八零年了,县里正在准备开一个明年经济工作会议,重点也从农业转向工业,他还是负责筹备的主要人员。
“哎呀,杨主任!”开完会的杨楚生,走进经发办里面,就听那位账务兼打杂的在惊叫。差点跟她撞一起,她可还没给她的孩子断奶,没撞的时候,胸前都时不时能看到点湿,要是撞着了,那可就不得了。
“杨主呀?你瞧瞧,我这身衣服怎样?”那位以前的女副主任,都三十多岁了,声音还有点嗲。
“漂亮,跟香港的富婆差不多。”杨楚生就笑着随便说,这女人比飞机场还平的身体,穿得再气派,也没有富婆的风度。
“好在那里呀?”这女人还又问。
“好在不大不小。”杨楚生又应,手往“铃铃铃”直响的电话伸。
“杨楚生嘛?”话筒里面是桂香嫂的声音。
“对呀。”
杨楚生才一说,桂香嫂焦急的声音也响。
“被打资办抓了?”杨楚生听着一皱浓眉又问。
“啪!”杨楚生重重将话筒一扔,转身就往外面走。
两男两女四位同志也站起来,那位让他看衣服的女同志还问怎么回事。
“我们一起去。”一位老哥们听杨楚生说的,也说。终于也让他们逮着跟杨主任共进退的时机,留下那位打杂的,四个人就坐进人货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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