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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青田,你到底啥意思啊,那死老婆子赡养要银子,难道俺这个当爹的就不用花银子了么?你跟有田他们要银子,那你孝敬俺的银子呢?”
“爹,您啊,俺可管不着,难道您忘了那白纸黑字了么?都断了关系了,还能再补回来不成?再说了,这是俺在赡养俺娘么?俺这不是被你们给逼得没法子了么,照理说,俺一个被赶出门的人,是不用出一分银子的,可是俺看在族长的面子上,想跟俺东家去说个情,您难道还想让俺出银子?您这话,说得过去么?”
“你——”花老头那叫一个气啊,可是又能拿他怎么样呢?当初非得要断绝关系的是他自己,硬是请了族长,村长,里正来作证的,也是他自己,那个时候,哪能想到,梨花村会出了离秋叶那么号人物,还看上了花青田,请他一家子去做了长工,他可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花老头,俺觉得你这话也说得太狠了,什么叫做那死老婆子?人家再怎么说也跟你夫妻那么多年了,难道你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再说,当初你把青田一家给赶出门时,俺们几个梨花村的头儿都是看着的,难道你记性不好,还忘了不成?当初可是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了,花青田被你赶出门那会儿,啥东西都没要,还给了你银子的,说好的断了父子关系,你可不能再闹腾了,现在人家青田愿意赡养他娘,你也应该让有田跟喜田拿出该出的银子来,难道这还错了不成?”
族长也是极看不惯花老头,说话也偏向了花青田,一来,他不想跟离秋叶打交道,那可是个不能惹的主儿,他算是明白了,二来嘛,这花老头平时是怎么对媳妇儿的,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能便宜了他。
“族长,那可得要十两银子呢!”花老头咋呼一声,他以为银子是那么好赚的吗?还不只是出了这十两就行了,是一年十两啊,这梨花村,哪户人家能出那么许多银子?
“行了行了,也不能真要你那么许多银子。”族长安慰了他一声,转头再看向花青田,“青田哪,你看,这梨花村,哪家能赚五两银子的,你也别怪俺说你啊,你这一开口要那么多银子,可就不对了。”
“那族长你认为怎么弄?”花青田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问道。
“不然这样,这花有田跟花喜田每年都各出一两银子,你看行不行?二两银子给一个老太太过日子,也足够了吧?”
“这……”花青田面露难色,看了一眼身旁的妙龄,示意她搭个话。
妙龄接收到丈夫的眼神,把冬竹往春竹的怀里头一塞,‘噌’地一下,就窜了出来,站到了花青田的前头,“当家的,你可不能糊涂了,东家是啥样儿的人,难道你不清楚么?你今个儿要是真把婆婆给领回去了,那俺家一家子还不得被赶出来?”
“妙龄,你咋说话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站一边去。”花老头本来还挺高兴的,虽然花了二两银子,但以后那老婆子在离家,他去蹭东西就更加方便了,可是,这妙龄竟然跑了出来,这不是来给他添堵的么?
以前在家里头半句话都不敢吭声的大儿媳妇,竟然也敢在族长面前说话了,难道这都是跟离秋叶学的。
“这里咋没有俺说话的份了?难道把婆婆接过去后,不用俺忙前忙后地照顾着?俺可是听着里头兰香菊香都还在哭着呢,这都跳了河被救上来的,肯定得吃上一阵子的药的吧?那就肯定得在床上躺着的,这会儿,小少爷刚被人打了受着伤呢,俺这以后,是照顾小少爷呢,还是照顾婆婆呢?爹,您到是给俺说说看?”妙龄插着腰抬头挺胸地看着自己的公公,以前没敢跟他对着干,这会儿,终于能不再低声下气的了,心里头,那叫一个爽啊。
“当然要把你婆婆给照顾好了,有做儿媳妇的不孝顺自己婆婆的么?”花老头回答得理所当然,只有那婆子身体好了,他才有机会上门去啊。
“啥?您说啥?这话您都说得出来?爹,您瞧瞧,您身后的那两个,有孝顺自己的婆婆么?现在倒是好了,让俺一个在东家家里头做长工的,不去照顾小少爷,拿着工钱照顾婆婆?你当俺那东家那么好说话还是咋地?”
“华氏跟余氏这不还要孝顺俺么,让你孝顺你婆婆咋了,你还不乐意了?俺们花家娶你进门,难道是让你来享福的么,连婆婆都不愿意照顾?”
“爹,俺以前没孝顺你么?没孝顺婆婆么?起早摸黑了,半个铜板都摸不着,生病得靠挨,饿得头晕眼花,还得下厨做饭,莫不是那个人不是俺,是华氏和余氏?您这话说着,有没有摸过自己的良心?怕是让狗给吃了吧?”妙龄一下子颠覆了以前在花老头心中的印象,简直堪比泼妇骂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这死东西,有你这么说你公公的么?看俺不打死你。”花老头也不是吃素的,见妙龄把自己弄得说不出话来,老手一扬,就要往妙龄的脸上招呼去。
“爹,您想干啥?”花青田见状,眼急手快地将妙龄往自己身边一扯,花老头一巴掌没打着,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倒。
等他站稳了,气急地指着妙龄,“花青田,你瞧瞧你娶的什么媳妇,俺看就是个贱女人,连公公都敢骂,没见过这么不孝顺的,俺现在让你立马休了她。”
花老头此话一出,围在外头看热闹的人,都嗤笑出声,这花老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没看到花青田两夫妇那么要好,就凭他一个赶儿子出门的老头子,也敢说让花青田休妻的话?
“爹,您莫不是说笑呢吧?”花青田冷冷一笑,“您凭啥让俺休了妙龄?”
“就凭俺是你爹!”
“那当初俺家被赶出来时,写下来的那白纸黑字,被您给吃了么?俺不是早跟您没关系了么?妙龄是俺媳妇,给俺生了五个孩子,从来没跟俺红过一次脸,洗衣做饭,劈柴烧水,下地干活,样样都行,每年还能给俺挣银子,这么好的媳妇,俺去哪里找?你说,俺会休么?”
“你……”花老头无语,知道争不过,“反正那老婆子必须给你养着,要么让她回娘家去,俺老花家,是绝对不允许她再进门的。”
“青田,没想到你对俺这么好。”妙龄听到花青田的话,感动极了。
“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东家以前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过,俺可不是那种利用完媳妇儿就一脚踢掉的男人,那简直特么地不是人啊。”
花青田这话可是说得好极了,眼前不就有一个不是人的吗?花老头颤抖着老手,指着花青田,这不是在骂他么?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管娘了么?”房间里头,花兰香跟花菊香扶着花老娘出来了,站在门口,花老娘一双泪眼,虽然脑子迷糊,可是外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没人愿意管她了,为啥就不让她死了算了呢?
“兰儿啊,不是俺这个做儿子的不管,只是俺实在是没法管啊,难道能住到离家去么,那不是给东家添堵么?俺自己都是寄人篱下的,能咋办?”花青田为难地看了一眼花兰香。
“大哥……”花菊香哭得声音有些嘶哑,见大哥那么不行,只好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木子,不如俺们……”
“菊香,别不懂事,这是花家的事儿,你都已经嫁到俺家了,就别管那当子事儿了。”田木子双眼一瞪,让自己的媳妇儿别搅和。
“娘……”花菊香见自己的丈夫也不准备管,顿时又抱着花老娘哭了起来,这田木子平时也是个心肠好的,今天是怎么了,连她娘都不管不顾了么?可是,她一个不受爹待见的女儿,如今又已经嫁人了,得看丈夫的脸色行事啊,不然,也过活不下去的啊。
“这样吧,青田,俺这个族长作主,让花有田和花喜田每年各出二两银子,你把你娘给接过去住?”族长一咬牙,想把事情给定下来,这眼看天色不早了,总不能把刘大妹子留在他家里头吧?
“这……”花青田还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再看了一眼妙龄。
族长看着这两夫妻,看来心里头还是不肯管这档子事儿,再拍胸脯保证,“让花有田跟花喜田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以后每年都必须把银子给你,经你转手给你娘,这么着,行了不?”
“族长,这可……”华氏一听,脸色都青了,那不是连逃都逃不过去了吗?一个死老婆子,还想让她出银子,门都没有,她半个子儿都不会拿出来的。
“怎么?让你婆婆到你家去?是死是活都赖着你?”族长眼一瞪,威胁道。
“呃。”华氏被一噎,顿时无语了,可是让她平白地拿出二两银子来,而且还是每年都得给,这就像是用刀子割着自己的肉啊,哪能不心疼,她转头看向公公,想让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