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毅儿,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夫妻一人抱一个,还提着摇篮,追在赵子毅身后。小赵子毅越来越淘气,头次到这公园来,凡事觉得新奇,所以到处乱跑去“探索”。
“毅儿,叫你别跑啦,你怎么不听话呀~哎哟,累死我啦,那边有张长椅,我们到那边去吧”。林自倚实在跑不动了,只好向儿子求饶了。
小赵子毅自从会说话后,就变得特别活泼,特好动,而且顽皮得很,仿佛要把以前失去的赚回来一般,他听到妈咪的求饶声,心不觉一“软”,就决定放了她,一股劲儿跑到长椅那边去了。
小赵子毅到那长椅上都跳“好几分钟”了,爸妈才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地过来,他看见爸爸妈妈那副样子,不觉调皮地笑了,笑得那么灿烂可爱!
“妈咪,我要喝水。”刚安静没到三分钟,又开始缠人了,父母还没得把怀中的妹妹放下来呢。
“呐,给你水,小心喝,别呛着。”林自倚有点受不了这小调皮蛋了,美丽的脸蛋上漏出“诡异”的笑“海天,你看下怡儿,我去下洗手间。”“嗯,快去快回哦~”赵如天一脸无奈地应着。
“爹地,我饿啦,要吃干干(饼干)”。“爹地,我要尿尿~”……赵如天一副快崩溃的样,实在顶不了这调皮蛋了,心想:毅儿这孩子今天怎么那么难伺候呢。哎呀,还没给时间他解决儿子的“死缠烂打”,怀里的绮儿也不安分地凑起热闹来!
“倚儿,你快来呀。”此时躺在摇篮里的怡儿也哭了起来。三个孩子霎时闹了起来,此时赵如天心里莫名地心生不安,这几个孩子平时都没那么吵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呢,急忙叫回妻子,心想赶紧把孩子带回家了。
“爹地~爹地”远处飘来小赵子毅的哭叫声。赵如天担忧地抱着怀中的王绮寻声而去,看见不知何时跑来这玩耍被夹在两棵树间的小赵子毅,他幼小的身躯带着哭声进出不能地颤抖着,那膝盖也被擦破了,还在流着血呢。赵如天小心地把他抱出来,看到伤口挺严重的赶紧送往医院,并在车上给林自倚打电话……
话说,公园里的王怡还在摇篮里哭着呢,那哭声带着一点凄凉,因为不管她怎么哭,都没人理她……
微风掠过每个人的脸,人们笑着,聊着自己的话题,那边树下还有不少老爷爷老奶奶跟随着音乐舞动着身子呢,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幸福。但是,却没有人发现此时正有个可怜的孩子拼命地哭叫着“喊”救命!
也许是上天冥冥中早有安排,在热闹的人群中,他们——三十出头的中年夫妇,看那穿着,看得出他们是从农村来的。男的叫胡冬,女的叫武燕。他们来这个城市,是武燕给她妹妹“送羹”的,妹妹武丽娘的儿子在一个月又一个星期前就满月了,但这夫妻俩没能在那时到,只好在这一个月又一个星期后的今天来了。刚从妹妹那里回来路过,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但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几分钟后,胡冬夫妻看到长椅旁有个摇篮,往里一看是个哭得眼肿鼻红、声音沙哑的孩子,“是谁那么狠心把那么可爱一个孩子抛弃在这啊?武燕环视四周,抱起孩子心痛地用手绢为那孩子抹泪,此时她发现,这孩子哽咽了下,微微睁了下眼又闭上安静地睡了,仿佛无力的她在这最后一秒终于被人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她这么个人的样子。
夫妻俩双双抱着孩子为她换尿布,可怜的孩子此时全身脏兮兮的,屎尿一身都是。他们毫不嫌弃地打理着她,喃喃怨诉孩子的父母竟如此狠心丢弃她。“胡冬,你看这孩子,太可怜了,你看哭了那么久都没人搭理,这城里的人太没人情味了,可怜的孩子眼都哭肿了。”武燕以低沉的声音怜悯地说,“不如我们抚养她吧,反正我也没有生育能力,就把她带回家去,好吗?”善良的她泪水不禁流下。
“嗯,看她呆这里也不少于一个小时了,那么久没人理,想必是被父母遗弃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孩子,让她在这自生自灭,还不如带回乡下去,把她抚养成人后再告诉她真相,她何去何从,我们也无悔无怨”。夫妻都是善良的人,但是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人,善良的两人却不能生个一男半女。
胡冬在摇篮旁边的袋子里找出两件女孩的衣服,就拿走备用了。他们抱着女孩,武燕说:“看这摇篮就知道她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把她带回家去做女儿,可能会苦了她……”她顿了顿,忽然眉开眼笑,“胡冬,你说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好呢?”她这一反应使胡冬一下子还回不过神来。“不如叫做胡雪莲吧,以后我们就叫你雪莲儿了”。武燕开心地往小女孩脸上一亲,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小女孩好像很喜欢这名字似的,嘴角微微扬了下。
“胡雪莲?唔,不错,我们无儿无女,捡到她就像是雪中送碳,并且我们村不是叫莲花池嘛,不错,这名字起得好。”
此时心里不知有多甜的夫妻俩,抱着刚“降临”世界的女儿,满是欢喜地走出公园,回乡下去了……
(医院里)“哪位是孩子的家长?”护士小姐问道。“我们”赵如天夫妻异口同声,“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林自倚急切地问。“他没事,只是膝盖划破了,没伤到骨头,且只是失了些血,回家修养两三个星期就会痊愈了。”医生说着就来气,“也不知道现在你们这些家长是怎么当的,不会照顾孩子就别生那么快嘛,自己都还像个孩子,就生了三四岁的孩子……唉,世风日下啊,如今这社会的年轻人啊……。”。这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医生苦口婆心地絮叨了他们一番,也难怪,谁让三十出头的夫妻俩仍是二十出头的样貌呢!
在回家的车上,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霞光红得可怕,淅淅落在挡风镜上。
“都怪你,要不是你把我肚子弄大了,我也还不想结婚那么快,正如刚才那老医生说的,我们还是带着孩子气呢,怎么能照顾好孩子,毅儿先前也多得他奶奶带~”林自倚自言自语,但是还是被海天听到了“谁说我们像孩子啊?我都28了,你也26了,我们生毅儿的时候已经达到法定年龄啦,谁敢说我们还是孩子啊~”赵如天苦笑,他心里默想: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谁,生了毅儿都三岁了,还铁了心说还要生。但是这话他没说出口,他不想妻子会因此难过。林自倚看了下丈夫,忍俊不禁噗嗤一笑。司机透过反射镜看着这对郎才女貌,不禁也笑了。
车子行驶在披上霞光的大道上,夫妻两人心里总觉缺少了什么似的。“海天,你有没觉得我们好像落下了什么啊?”“好像~”“啊,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还有个女儿呢?”林自倚突然想起来。
“嗯,好像我们还落了个女儿在公园~”赵如天回应。
“老张,快开车到舒心公园。”老张是赵如天的私人司机,看着这大头夫妻,甚是无奈地应“好”!
公园门已经关了,但门卫经赵如天夫妻的再三哀求,还是让他们进来了。他们回到那张长椅,看见的只有一个空摇篮,不见人了。
“女儿呢?我们的女儿怎么不见了?”林自倚忐忑不安地问。“我送毅儿去医院的时候,她应该还在这里的,那时她还在哭呢~”。赵如天不知所措。
“是绮儿还是怡儿?”是你放下那个”。此时赵如天也分不清谁是谁了。“是怡儿,我的乖女儿,她才刚满一个月呢,独自在这待了几个小时,一定饿坏了。绮儿都喝好几次奶了。她怎么挺得住呢!你还我女儿,都怪你!为什么不连她一起抱走?!你还我女儿呀~”即使平时再怎么温柔贤淑,但是女儿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本能促使吧。赵如天第一次看见妻子那么伤心的样子。心像被什么狠狠揪着似的!
林自倚四处都找遍了,还是找不着人,她伤心地锤着丈夫的胸口嚎哭,赵如天想解析什么,但是最后没有开口说任何,他听到妻子的痛哭声,泪水不禁滑落脸颊。那哭声让他撕心裂肺,在他向林自倚求婚时曾承诺过不会让她再掉一滴泪的,而此刻,他的心也跟着坠落了!
第二天,天空晴空万里,和风飘拂,蔚蓝的天空中小鸟依然飞翔,蜜蜂仍然辛勤采蜜,蝴蝶丛中翩翩起舞。时钟依然嘀嗒,地球依旧转动。然而他们,却觉得天空一片晦暗,世界瞬间停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经过此事,他们感情有了裂痕,即使破镜能重圆,但是不可能恢复到跟没事一样。自从他们在公园里寻找女儿时听到一位年轻人说“看见一对装束像乡下来的中年夫妻好像在公园里抱走了个孩子”后,他们就对小王怡的失而复得的希望彻底失望了!
他们突然失去了个女儿,仿佛害怕上天会不知何时让他们再失去另一个女儿,他们无法再接受这样戏剧化的事,心里暗下决心……
明朗的夜空中,闪烁着耀眼的星星,月亮是那么的圆那么的大,月亮星星好像在共舞庆幸着什么,是那么的开心快乐!
十八年后
“雪莲儿,吃饭了。”这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叫唤的苍老声音。
“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从荷叶中伸出脑袋来,只见一副美丽的脸蛋,水灵灵的双眼炯炯有神,樱桃小嘴配上个高挺的鼻子,外加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了一张如画卷里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特别是她站在那莲池间,更衬托出了她那无需粉饰的外在美。
“你看这丫头,叫你别老是跑到这莲池来,这么深,要是掉进去可这么办啊?”银发闪闪的武燕,脸上没几道皱纹,但却爬满了银丝,这与她的真实年龄格格不入,这都是整日为她担心操劳而来。
“我会游泳呢,我不怕。”天真美丽的雪莲儿开心的说,“掉下去了还有人来救我啊!而且凡是要往好处想,我掉进池里,说不定屁股口袋里会装一条鱼呢,那晚上就可以加菜啦,多好!嘿嘿~”她打趣着,“啊~”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开心过头,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你看,傻丫头,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了,叫你别老那么激动、兴奋,过头了吧?瞧,又失声了,又得一两个月才能说出声来了,唉!真拿你没办法!”武燕无奈地摇着头。
为什么要一两个月才能说出声呢?原来是这样的:自从十八年前武燕夫妻俩把她从公园里抱回来,由于她哭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咽喉发炎,又不能及时治疗,后来在检查中还发现发炎过于严重而导致气管处长了个奇怪的凸起的东西,导致了间歇性失声症,只要她过于兴奋,激动,都会导致失声,有时甚至还会导致喉咙发痒却又不能去抓,十八年来,每次犯病,都会折磨得她生不如死。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就已经满头银丝与年龄不符的原因。
幸好这孩子天性活泼、开朗,才让他们夫妻在担忧中得到点安慰。只要她在失声的日子里不开声喉就会安然无恙了。等段时间,那东西缩小,也就可以出声了,时间证明一般是一到两个月间会恢复。但若是失声期间大叫、伤心过度等情绪起伏较大的动作会使那东西“长大”的。若堵住了喉咙就会没气息的,但是这只是医生建议不能有这样过分的情绪而已,她的情绪波动还从没有超过范围的情况。
这个村子的人从小就很喜欢她,不但因为她身世可怜,还因为她从小乖巧伶俐,甚是惹人爱。不要问为什么不给她做手术,在这个顶多不过二十户人家的村子里,大家相互帮助,团结友爱,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那若大的莲花池,村子也因此而得名。整个村子都不富裕,哪里那么多的资金给她做手术呢,况且即使要做手术也得她成年后才能减小风险,而且成功率也不大。这是在喉咙动刀子的事,谁都不能不三思而后行。再说雪莲儿也不忍心让父母那么辛劳,近两年来说到做手术,她就找理由说服父母,让他们取消这念头。
在这个村里,四周环山,又有个每当夏季便开满美丽莲花的莲花池,可谓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但就是太偏僻了,很少人会认识这里,很多年轻人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
“雪莲儿,快吃饭了,你看菜都凉了,你爸还没从学堂回来,我们就先吃吧”,武燕说。胡冬是这村里唯一的一名教师,他不分年龄地教这村里的所有孩子读书、识字,所以村里人都非常敬重他的,在这算是个挺有威望的人。
“爸爸~帮我~报名了吗?”她打着手语,武燕翻译着。他们一家子为了教会雪莲儿手语,武燕特地买了些手语书本回来,从小教她打手语,夫妻俩也不得不学好学精,村里很多人有空的时候也会跟着雪莲儿玩起手语游戏来。十几年来他们接触多了,慢慢对手语的熟悉度也高了,所以即使雪莲儿失声的时候跟村里的人交流起来也不会很困难。
“我不知道,待会爸爸回来你问问他吧”。“我回来啦,是不是雪莲儿想爸爸了,哈哈~”。语音未落,胡冬就跨门而入。
望去,只见一位“苍老”的男人走进门来,他与妻子武燕一样,都是“未老先衰”。“丫头,又淘气了,失声了?”
“又失声了,这好像是第110次啦,都可以拨通全国警署了。”武燕眉头紧锁。
“爸,我没事的,你们不要担心。”她打着手语,“对了,爸爸,你帮我报名了没?”转开话题。
“我说了你可别太过兴奋咯,你跟爸爸保证别太激动,不然爸爸可不能跟你说。”胡冬担心的看看她,胡冬本想延后告诉她的,但是既然都问了,就告诉她吧。
“是不是他们不肯要我?嫌我是~”雪莲儿抢过话来。
“不是,不是,没有啦,你知道我在那里遇到谁了吗?是你小姨啦,”“你妹妹武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