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旧时一脸春风笑意的美妇人已经成了早已埋入泥土了,随之一同掩埋的,还有那从游廊、池塘、假山传过来的若隐若现的笑声。
整个院子寂静的像是一座墓园,除了那轻轻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忽的,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将夫人的目光从花上离开,看向了那开着窗的室内。
红木架上的铜镜正反着夕阳最后的余晖。
她怔怔的看了许久,疲倦的叹了口气。
“去看看老爷吧。”
将夫人道。
“是。”
刘妈扶着将夫人,转出了园子。
从那昏沉憋闷的房间出来,将夫人脸上的倦色更多了。
“刘妈,我从未想过,这一辈子就这么匆匆的过了大半了。”
“谁说不是呢?日子一眨眼就没了。”
刘妈也心有所感。
“既然人的一辈子那么短,那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争来争去呢?”将夫人慨叹着,揉了揉眉心。
“夫人,凡是大家宅中,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您若不去争不去斗,怕是今日便不能如此安然的站在这里发出感叹了。少爷他,说不得也难以保全性命。”
刘妈不卑不亢道。
“你说得对。”将夫人深吐一口气,脸上的疲倦便被坚毅所取代,“山上去看过了么?还缺些什么,再着人送去。”
“回夫人,浦三儿去看过了。说是一切都好。”
刘妈道。
“这个浦三儿倒是个可用的......若不是他临阵反水,我当初怕是百口莫辩了......将他的月钱提一提吧,看有样貌周正性子温婉的丫鬟配一个给他。”
“是。”
“你们决定好了?”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是,先生。”
三人异口同声道。
“六子,你年龄最大,要多多照顾他们两个。”我望着一个已具有成年人身量的六子道。
“我省得。”
六子憨厚的笑道。
“泥猴儿,你性子跳脱,然而军中最重规矩,切记克制自己,不能任性胡来。”
我转向右边的那一个高个子,叮嘱道。
“知道了,先生。”
泥猴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三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我看着中间那个明显矮小瘦弱一截的少年,担忧的开了口。
“先生,我,我不去前线,我去当伙夫,每日只烧饭,没有什么危险......”说着说着,小三子低下了头。
本来参军是六子提出的,泥猴儿一听也要去,他们三个人从小玩到大,如今两个人都要去参军,那怎么能缺了自己呢?是故,小三子决定跟着两人一起。
好不容易说通了六子哥和猴子哥,但在先生面前他却露了怯。他知道,他的理由那么牵强,瞒不过先生也说不服先生。
“你真要去?”
我挑眉,问道。
“是。”
小三子露出少有的强硬姿态,道。
“那你去帐中当个文书吧。只要随着大军一起,应是安全的。”
我思索一会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