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一个远去的小黑点儿,在暗沉沉的海上逐渐消失不见了。
喀秋莎,对不起。
昀仔扬起头,逼回了眼泪的泪花。
他本是赶得及的,可还是磨蹭晚了。
他终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他的罪孽太过深重,百死难赎。
那一句对不起,太无力太苍白了。
红牡丹在码头上的茶楼坐着,看着昀仔伫立不动的身影发呆。
那个荒唐的赌约,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再加上那一日极度愤怒之下将喀秋莎曝于众人前的行为。
可以说,喀秋莎的悲剧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红牡丹垂下眼帘,她之所以千方百计打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想多少弥补一些。
可那般深重的罪,又如何弥补的过来?
她不想当好人,好人总是没好报,可是,她也从未想过要当坏人。但不知不觉中,她却沾上了难以洗清的罪孽。
命运真是弄人!
如今,这恩怨一场又该如何了结?她早已洗不清了。
红牡丹怅然的抚上那高高坟起的肚子,一时间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半个月后,宪兵队赵班头被人杀死在值班室里。
与此同时,同时值班的一个新兵蛋子不知所踪。
查来查去,只知道那人化名罗云,是个眉清目秀的十七八岁少年,以前在大都会当侍应生,人唤昀仔。
四下里搜遍了,却没见那人的一点影子。
这一时成为悬案。
而这悬案的制造者,此时藏在一个运粪的桶里出了城。
昀仔谢了阿二的老父,臭烘烘的站在郊外,看那一片荒凉的原野咬着那苍白阴沉的地平线。
那一刻,他的心空荡荡的,就像是刮过一阵大风。
小先生的脸忽然浮起在昀仔的脑海,他看着前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有些啰嗦了,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后来,我参了军,在仗打完以后,就脱下军装回了家乡。本准备就此度过余生,没想到,牡丹姐给我来了信......”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们都以为自己是那罪孽深重的人,这些年一直良心不安。”
“她说她想要当面道歉,可是身子不好,消息又不通,便辗转打听到我的消息,希望我能帮忙。就这样,我死去的心又活了......”
“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希望能弥补当年的过错......可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仗也打完了,生活也好了,便想去做当年一直没做的事情......”
“那时候,刚好有去那边的进修三年的学习班。我便要了有个名额,学习之余,四处打探。可茫茫人海,又哪里是那么好寻的。我只知道她叫喀秋莎,是化名还是真名都不知道。年纪也只知道大概,至于容貌,过了这些年,我的脑海里便只剩下一个有些模糊的影子了。”
“我只记得她长的很美很美,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还有一双很蓝的大眼睛......她的芭蕾跳的很好......可就依靠着这么点儿消息,又怎么能找到她呢?”
“就这样,来来往往,又过了几年。”
“直到后来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我又遭逢大难,这件事,便一直耽误了下来。”
“等环境终于安定下来,我已经四十几岁了。依靠着以前学的一点俄语,便做了一些小生意。几年下来,喀秋莎的面没有见到,却积攒了些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