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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文德私塾的门外,唐少荷站在门口处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弟弟急步往她身边走来的小身影。
她微笑着向他招手,待他走近后,牵着他的手走到离马车远一点的地方,轻声询问他一些学习情况和生活的琐事,然后叮嘱他一定要听先生和周师傅的话,不可冲动妄为,没事暂时不要回大伯家找她。
见他面露疑惑,沉默片刻,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老实地告诉他:“景华,姐姐现在四婶婶家,待你四堂姐六月二十那日出嫁后才能回去。”
“就为了四堂姐出嫁的事吗?”唐少华敏锐地往马车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姐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唐少荷心猛地一缩,景华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小大人似的,而且还能瞬时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这是否过于聪敏了些?
她犹豫良久,终是蹲下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他那白净的脸上,神色凝重道:“姐姐怀疑四婶婶想来个‘李代桃僵’的计谋,所以打算确定日子后提前逃走。为了不打草惊蛇,姐姐这段时间就不来看你了……随着日子的逼近,四婶婶和大伯娘她们肯定会把我看得紧紧的。到时我若不在了,你除了去学堂,其余时候就好好地跟在周师傅身边,哪儿也不要去。如果大伯娘想把你接回唐府,你切记不要跟她回去,这样姐姐会担心的,听懂了吗?”
唐景华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抿着嘴角点了点头,声音哽咽道:“那景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姐姐?”
“等你三堂姐顺利地嫁过去了……”唐少荷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景华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等姐姐回来找你,好吗?”
唐景华小小的身躯颤抖不已,脸上的泪水如雨下般哗哗地流,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不已,怎么也不肯撒手,仿佛这一松开,姐弟俩从此不能再见面似的。
唐少荷紧紧地抱了他一会,轻轻拉开他的身体,用衣袖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痕,难过地咽了咽口水道:“景华乖,别难过!姐姐会很快回来的,放心吧!”
两人无声地望着彼此,任泪水默默流,直到唐少芷不耐烦地一催再催下,这才压抑住内心的痛苦和难过,彼此依依不舍地离去。
上了马车,唐少荷掩面坐下,垂下头来,不想让唐少芷看到她哭过的样子,然而这又怎么能瞒得过唐少芷的眼睛?
“你们姐弟俩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何至于这么伤心?”唐少芷讨厌地瞪了她一眼,烦躁地说道。
唐少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平静地应道:“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每次见到弟弟,就会让我想起爹和娘对我说过要好好照顾弟弟的话来,所以这心里难免会难过……”
唐少芷嗤哼一声,不再理会她,大声催促车夫道:“赶车的老头,你快点好吗?慢吞吞地,累死人了!”
帘外传来车夫‘好的’一声,紧接着耳边传来马鞭狠狠抽打在马匹身上的声音,马车顿时飞奔前行。
回到四叔父家,唐少荷随唐少芷给四婶婶问安后,各自回房梳洗更衣,用过晚膳便早早睡下了。
翌日醒来,唐少荷发现四叔府里已开始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问府里的仆妇关于出门的吉时,个个都说不清楚。
好吧!她彻底放弃了,敢情四叔府里的下人们都受了四婶婶的‘旨意’,断然不会轻易告诉她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