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杉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低声道：“谢皇上。”

关于此事的处罚一传出，宫中顿时便炸开了锅。

虽说宫中的女人位分的升降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可一下子降了两位主子的位分，这件事清楚地给了宫中所有人一个信号：龙有逆鳞，任何人不得碰触！

欧阳锦本就很少踏足双飞苑，出了这事以后更是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大皇子。

再空盼了一个黑夜又一个黑夜以后，沐语整个人都变的阴沉起来，双飞苑内更是每一日都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娘娘，那双飞苑中每天都会运出很多瓷器碎片，看来沐芳媛的脾气不小呢！”

沐云杉趴在床上，任由蓝衣为她轻轻按摩着双肩和腰部，以此来舒缓久躺而带来的酸痛感觉，墨竹则是站在床边禀告着宫中发生的琐事。

“嗯，这段日子他们娘俩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如果看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你们暗地里帮她们一把。熙文宫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墨竹面上划过一抹疑惑，没有回答沐云杉的问题，反而不满地问道：“娘娘，打死奴婢都不相信沐芳媛那一日的举动不是故意的，二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大的受益人便是大皇子！

纵然到时候沐芳媛因为此事受到了惩罚，可皇上的儿子就剩下了一个的情况下，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将来大皇子登基称帝，作为母亲就算死了也甘愿！

此等歹毒的用心奴婢都觉得愤慨，娘娘为何还要帮助他们呢？”

沐云杉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道：“你们只管照做就好。”

墨竹撇撇嘴，不甘心地走了出去，临走前却对蓝衣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让蓝衣劝劝主子。

蓝衣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门开了又关，待到墨竹的脚步声走远，沐云杉才又叹了口气，没什么力气地问道：“蓝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帮她？”

“她”指的自然是沐语。

沐云杉转头看向蓝衣，蓝衣抿唇一笑，抽回手比划道：“她们不理解主子的用意是因为不明白曾经与沐芳媛和沐言姐姐之间的情意，奴婢和她们患难过，所以懂主子的为难。”

神色一暗，沐云杉黯然道：“是啊，曾经多好啊！难道权利真的有那么好么，为什么语儿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天的事情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真实存在过，可是不相信却不能抹消一切。

我不能原谅她，却又无法真的下狠心处置她，沐叔沐婶为沐家操劳了一辈子，最终因为爹爹的连累而身死，语儿和言儿是他们的骨血，我理应照顾她们，可语儿变成这副模样，我真的觉得很陌生。”

蓝衣是一个忠实的听众，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出手打断沐云杉的话。

“这一次，她确实过分了，事关天儿，若是我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让她继续好过下去，宫中的人定然会认为我沐云杉软弱可欺，今后的麻烦更会没完没了。

唉……”

重重一叹，她水眸中满是茫然，想不通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杀了欧阳锦为沐家，为父母报仇的沐语怎么会被权利麻痹了双眼。

“主子，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吧，也许哪一天语儿姐姐会想通也说不定呢？”

那一声浓重的叹息让蓝衣心疼极了，她却想不出更好的语言来安慰沐云杉。

苦笑一声，沐云杉问道：“如果她一直想不通呢？”

蓝衣一愣，迟疑片刻，她双眸忽然爆发出淡淡的杀气：“她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和达到的目的，主子同样有需要守护的！若是她执迷不悟地想要伤害二皇子……那就毋须再手软！”

身体一僵，沐云杉原本茫然的眸子却渐渐清明。

是啊，若是语儿不再顾念旧情，她又何必苦苦怀念着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