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痒,好痒,痒得难受,恨不能扒一层皮。钱满多急得抓耳挠腮,两手狠狠揉抓自已的脸,面具之下的脸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叮咬,又麻又痒,挠心挠肺般难受。
看她像猴子一样挠脸,喜多的小心肝都颤了:“小姐这是怎么了,脸上黏到东西了?”
“喜多快关好门,落好锁,别让任何人进来。”一进寝居,钱满多就吩咐喜多关门关窗,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到内室,扑到梳妆台前,翻开首饰盒取出去面具用的药水,再到外室翻了只茶杯倒半杯清水,滴两点药水敷面。
她一心只顾着脸,警惕降到零,忽略内室坐于床前的秦萧楚,更没看到他那张不满的脸。
秦萧楚静静地看着她忙前忙后,视他为空气,一双拳头嘎吱作响,很想拖她过来以施惩罚。这个女人太嚣张了,太目中无人了。
“啊!”室外,喜多因瞧见她的脸而尖叫,错愕地指着她的脸结巴,“小姐……脸……脸……”
“我知道,我知道……”看喜多的反应,她的脸一定是惨不忍睹,钱满多欲哭无泪,“该死的墨竹,一定是他趁我晕倒后对我脸做了什么,啊,气死我了!好痒好痒,喜多快帮我找找清毒丹和完肌膏。”
喜多急急忙忙冲进内室,秦萧楚下意识闪身窜上屋顶,落在梁上静观其变,瞧瞧主仆两人究竟耍什么花招。
钱满多对着自己的真脸抓搔起来,她被疼痒齐发折腾得死去活来,心里烦躁嫌喜多动作太慢,只好冲进内室亲自动手。
灯光和视角正好,她一进内室就被秦萧楚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瞧了一眼,害他平日的冷静全丢了,差点从梁上摔下来。
那还是人的脸么?有点似曾相识,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姐,药找到……”
“哐啷!”喜多摔了手中的瓷瓶,一对眼珠子差点砸地上。吓,她不过是拿药的功夫,小姐的脸咋就翻天覆地了。这……这还是人脸么?
“喜多,你是想害死我呀!”看着摔碎的完肌膏,钱满多一脸的难以置信,既而怒火冲天,掐着喜多脖子大吼,“我的完肌膏,我的脸,知道得到它有多不易吗?喜多,那是我给神手毒当了三月扎针活人换来的,扎针啊,每日三十针,足足三月。啊,痒死了,把清毒丹给我。”
这样的咆哮配上她红彤彤长满疙瘩的脸,形成的恐吓效果胜过地狱修罗。喜多吓软了腿,吧唧一下坐在地上喘大气,由着她土匪似的拿走手里的清毒丹。
钱满多吞下清毒丹后,颤巍巍地侧目看向铜镜,只瞄了一眼差点没让她吐起来,脚软地瘫坐在凳子上目光一片空白。
许久后,喜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担心地扶她到床上休息:“小姐别担心,看天色也不早了,你先睡上一觉,明天一早起来或许脸就恢复了。如果不成,我明日再去大小姐那里讨药。”
钱满多还在神游太虚,就着喜多的伺弄躺下,木讷地盯着帐顶。
看到她这样,喜多心里一阵难受,熄了灯火出门,打算连夜回钱府讨药。
喜多一走,屋里只剩下秦萧楚和她两人,一个睡在床里,一个藏在梁上。屋里还留着一盏油灯,微弱地光让一切变得模糊朦胧。
秦萧楚神色冷清,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入睡才从梁上飞身落下,悄悄行到床边坐下,仔细打量她面具下该有的样子。
看了一眼再也看不下去,实在是伤眼睛。秦萧楚嘴角抽动,伸手轻柔拨开散在她脸上的乱发,然后用手探探她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