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奸猾陶贼!居然脚踩两条船,吾就算败给了袁绍,你也有路可退,墙头草做到你这步,简直就是炉火纯青了。”出了一声冷汗后,曹老大不及气愤陶副主任的卑劣用心,赶紧就向许攸请教起破袁之策,“子远久在袁绍军中,深知袁绍虚实,可有破袁之策教我?”
“乌巢!”
酉时初刻正,许攸口中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而同一时间的袁绍军大帐中,大袁三公等人却还在开怀畅饮,个别酒力不胜之人,说话已然开始了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乌巢?!”曹老大跳了起来,惊呼道:“难道说,袁绍的粮草军需,尽是屯于乌巢营中?”
“丞相既已早知此事,为何此前不曾设计突袭乌巢?”许攸很是奇怪的反问,然后又恍然抚额,笑道:“明白了,定是因为袁绍四座别寨拦道,丞相之兵无法偷过,所以至今束手无策!”
“正是如此!”曹老大赶紧离席,向许攸双膝跪倒,连连磕头道:“子远若有计助我军偷过袁绍营防,吾必厚报之!”
“丞相请起。”许攸赶紧搀起曹老大,微笑说道:“此事极易,天灭袁绍,今日袁绍提前了小半个时辰交代了今日夜行口令,又恰好被许攸听到,丞相只需持此口令,再虚打袁绍旗帜,谎称袁绍军护粮官越骑校尉韩猛,奉袁绍之命前往乌巢护粮,便可轻易通过袁军别寨!”
曹老大狂喜万分,先是向许攸深深一鞠,然后了解掉转身来,大喝道:“传令,升帐,命众文武速来见吾!快,越快越好!”
酉时二刻正,大袁三公脸上已显醉意,却还在频频举杯与众将共饮,曹军文武官员则已飞奔至曹军中军大帐,曹老大粗略交代了许攸来投之事后,立即开始调兵遣将,令荀攸、郭嘉、夏侯惇与李典等人同守大营,又令李通与于禁二将各率一军伏于大营左右,防备袁绍军乘机来攻。然后曹老大又决定亲率典韦、夏侯渊、张辽与乐进等得力猛将,尽起军中仅有的五千余骑,连夜轻骑奔袭袁绍军乌巢屯粮地!
当然了,面对着曹老大如此孤注一掷的战术冒险,曹军文武当然都异常担忧,纷纷质疑许攸的降意真假,担心其中有诈,比较多疑的荀攸甚至还担心这是陶副主任为了讨好老丈人,与袁绍军联手上演的一出诱敌好戏,想骗曹老大去早已布置下天罗地网的乌巢送死!
“绝不是敌人之计!”素来以多疑闻名的曹老大这次倒是十分果断,斩钉截铁的说道:“且不说以许攸的为人绝不会牺牲自己成全旁人,以陶贼的为人更不会急于要吾的命,他那怕是事实上已经倒向了袁绍匹夫,也一定希望袁绍匹夫与吾打得两败俱伤,越激烈越好,时间越长越好!绝不会希望吾立即倒下,白白便宜袁绍匹夫!所以,吾也可以断定,乌巢绝不是陶贼给吾布下的陷阱!”听了曹老大这番分析,荀攸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叮嘱了两句曹老大千万小心后,便躬身退下去辅助夏侯惇布置大营防务。
酉时三刻,五千曹军精骑集结完毕,开始吃饭喂马,更换袁军旗帜军衣,准备夜战干粮火把,检查武器装备,仅造出两百余支的飞火枪也全部送到了军中,交给最为精锐的士兵装备,曹老大害怕引火之物不足,又命将士每人负草一捆,尽携军中硝石硫磺等助燃药物出征。而同一时间的袁绍中军大帐中,酒至半酣的大袁三公兴之所至,又命人招来军中歌姬舞女,在帐中歌舞助兴,袁军文武重臣尽皆欢喜,与大袁三公继续畅饮欢笑。
戌时正,初更梆响,夏季的太阳终于落下了西山之巅,曹老大亲自披挂上马,五千曹军精锐人衔枚、马勒口,背负柴草禾薪,默不作声的策马出营,操小路绕过袁绍军主力大营,借着夜色奔往乌巢奇袭!夏侯惇、荀攸、郭嘉、程昱与李典等曹军文武尽皆在营前跪送曹老大出兵,泪眼朦胧,祈祷苍天保佑,曹老大此行能够旗开得胜,奇袭得手!
“再拿二十坛好酒来!”同一时间的袁绍军营中,早已喝得面红耳赤的大袁三公大手一挥,喝道:“今夜,吾要与众将不醉不散!也让将士们再休息几天,养足力气,待到三百架新霹雳车造好,再一举攻破曹营,生擒曹贼!”
一个时辰后,亥时正,手打袁绍军旗帜的五千曹军轻骑终于绕过了袁军大营,开始向着第一座保护乌巢的袁绍军别寨,其时天色早已全黑,袁军别寨虽察觉曹军逼近,但因为看到火把照耀中的袁绍军旗帜,便只派出小队哨探上前喝问夜间通行口令,曹军回答口令无误,又自称为袁军护粮官越骑校尉韩猛队伍,奉命前去乌巢护粮,袁军别寨信以为真,遂任由曹军从寨旁道路上扬长通过。
同一时间的袁绍军大营中军帐中,酩酊大醉的大袁三公终于躺在了席上呼呼大睡,袁军众文武却大都不比大袁三公好到那里,昏睡当场、呕吐狼藉者比比皆是,不计其数,余下的也都是东倒西歪,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还有几个久旷之人酒助色胆,开始用言语勾搭帐中歌舞女子,醉生梦死中渐露yin靡之声。
尽管如此,袁绍军的指挥系统仍然没有完全瘫痪,因为袁绍军监军都督沮授还在尽职尽责的率军巡视着袁军营防,还当场拿住了一名值夜期间偷懒睡觉的袁军小校,将其痛责四十军棍,所以那怕是在大袁三公及众多袁军文武醉倒的情况下,袁军主力大营仍然能保持戒备森严,周密有序。
也有让闷闷不乐的沮授满意的地方,当沮授巡视到袁军后营时,发现近来颇得大袁三公喜爱的袁军步兵别部司马赵云赵子龙就十分忠于职守,也在带着亲兵巡查夜防岗哨,与沮授撞见后,与沮授十分熟识的赵云还先为了沮授的口令,然后才向沮授行礼告罪。沮授点头之余,难免向赵云问道:“子龙,主公没召你去饮酒?”
“酉时过半时,主公派人来召过云。”赵云如实答道:“云到大帐后,见主公已然大醉,众将也大都酒醉,便斗胆欺骗主公说云偶染小疾不能饮酒,只饮了一杯主公赐酒,便回到了后营主持军务,以防不侧。”
“子龙真乃浑身是德也。”沮授赞了赵云一句,又叹道:“若乌巢的淳于琼也能象你一样就好了,听说那淳于琼在乌巢营中,每日都是醉生梦死,全然不理军务,吾虽多次劝说主公撤换此人,皆因他是主公亲信爱将,未能成功,我也每每为乌巢防务空虚而担心不已。”
人品厚道的赵云闭着嘴不敢附和,生怕给人留下自己喜欢诋毁同僚的印象。不过听沮授叹到乌巢之事,赵云却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向沮授试探着问道:“广平先生,有一事云本不当越权过问,但云既然偶遇先生,那云也就僭越问上一句,冒犯之处,还望先生恕罪。”
“子龙有话尽管说,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对赵云印象极好的沮授答道。
“那云僭越了。”赵云拱手说道:“敢问先生,我军忽然出动大批骑兵往东北而去,是为何事?”
“我军出动大批骑兵往东北而去?”沮授有些惊讶,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不久之前。”赵云答道:“大约半个多时辰前,云的部下将士出营巡哨,远远看到一支我军骑兵大约四五千人,打着火把急匆匆往东北方向而去,因他们打着我军旗号还都是骑兵,云的巡哨士卒又是步卒,便没有追赶,只是回来告诉了云。”
“大约四五千的我军骑兵往乌巢而去?”沮授更是惊讶,疑惑道:“主公一直都在大帐中饮酒,似乎并没有下令出动这么多的骑兵啊?”
“云也是觉得奇怪。”赵云答道:“云酉时过半时进帐面见主公,见主公似乎已然接近大醉,不太可能在酩酊之中调动如此之多的骑兵,故而心中一直疑虑,便斗胆僭越向先生问了我军军情。”
沮授不说话了,只是喃喃道:“四五千的骑兵,往东北而去?东北有武原、阳武、乌巢……,乌巢?!”
“乌巢?!”沮授的小脸一下子变成了苍白色,赶紧一把揪过自己的亲随,吼道:“你,骑快马,带上我的绶符,马上去东北面的王摩将军别寨,打听那支骑兵的来历去向!然后立即回来报我!”亲随唱诺,接过代表沮授监军身份的绶符,从后营直接出营赶往别寨探问究竟。
“子龙,你随我来!”沮授又一把拉起赵云,快马加鞭的赶往大帐去见大袁三公,可是当沮授气喘吁吁的拉着赵云冲进大帐时,大袁三公却早已被卫士抬回了寝帐休息,沮授无奈,只得又领着赵云去大袁三公的寝帐询问情况,同时在心里暗暗祷告道:“主公,那支骑兵,可千万要是你派去的啊!”
“不然的话,我可没有权力替你调兵遣将,派军队去乌巢那边预防万一啊!”
袁绍军的苍天今天显然没有上班,当沮授赶到大袁三公的寝帐时,大袁三公早已吐得满寝帐都是臭不可闻的狼藉之物,沮授屡唤不醒,见沮授急得满头大汗,赵云也知道情况紧急,赶紧向沮授拱手说道:“广平先生,军情如火,为预防万一,云愿自领本部五千步兵星夜赶往乌巢查看情况,请先生准允。主公醒来若有责问,云也愿领全责!”
心急如焚的沮授感动得几乎落泪了,向赵云抱拳深深一鞠,哽咽说道:“子龙将军,那就拜托你了,主公醒来若有责问,吾替子龙担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