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轶成忽然笑了笑,拍了拍安心的肩膀说道:“无妨,不管送出的是什么,义安段家总是跑不了的,我们只要搞清楚了段家的底细,也就不用再跟踪了。”
安心撇着嘴说道:“可这义安段家,六爷又不让碰,咱们怎么查啊?”
冉轶成道:“急什么?总会有办法的!对了,过几日我们回京,你让院子里的弟兄都撤了吧。咱们总留在义安也不是事儿,反而让他们心生戒备,更加防范。”
安心不禁问道:“都撤吗?”
冉轶成悠悠说道:“赵掌柜要在码头经营客栈,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安心恍然,嘿嘿笑了起来,笑声未落,又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您舍得石公子?”
冉轶成顿住脚步,照着安心的头顶就是一巴掌,嘴里说道:“本将军的心思,是你能随便乱猜的?再胡言乱语,让你去客栈里做个跑堂伙计。”
不待安心抱怨,冉轶成低声说道:“离开义安之前,把那个监视我们的人……”冉轶成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安心也不再戏谑,点头应道:“将军放心,一定滴水不露!”
两个人继续前行,朝武岳侯府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上也几乎没了行人。月亮在乌云中穿行,时隐时现。
虽然表面上冉轶成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内心却是无比压抑。他在怨恨着自己的自以为是和疏忽。
他曾想当然地认为从段家石场出来的那批货无非送往两个方向,一个是京城,另一个是西南边陲。也正是基于这个判断,当那批货出了义安奔往京城方向时,他下令撤了西南一路的盯防,转而加强了去往京城方向的监控。却没想到那批货会在去往京城的中途突然改变方向。更没想到,那批货既没去京城,也没直接去往西南边陲,而是改走水路去了西边。
“难道他们发现了跟踪而突然改道?似乎不大可能,一则,为了安全,他们不会让跟踪之人全身而退;二则,匆忙之间,他们不可能安排船只接应,那一定是事先便安排好的。行动如此隐秘,安排得又如此周密,他们运送的到底是什么?莫非是金银珠宝?可段家采石场又哪来的金银珠宝?”
“还有那位顾先生,虽然自己一眼便看出他是军人,更看出他绝非是普通士兵,但此人为何会出现在段府?他到底是来自西南边陲还是来自京畿军营?且不管他来自哪里,段府与军队有染已是确定无疑了。”
月色之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冉轶成与安心一前一后,默默前行。
武岳侯府松涛阁内,也就是冉轶成在侯府暂居的住所。石孝弘略有些焦虑地等候着冉轶成。
关于结拜的事,由于祖母与母亲的强烈反对,令石孝弘颇感为难,如果他坚持,便是不孝,如果他不坚持,对石公子来说,他又是不义!
到底该怎么做?他举棋不定,左右为难。因此,今天刚一吃罢晚饭,他就偷偷跑来了松涛阁,想听听冉轶成有何好的建议。却不想,松涛阁的院落里,除了自家的几个下人,冉轶成和安心都不在,而院子里的几个下人也不知冉轶成去了何处。
石孝弘想了想,进了冉轶成的书房,准备坐下来等一等。
刚一落座,石孝弘无意间看到书案的一角似是放着一副画作,他好奇地拿了起来,铺陈在书案上,细看之下,却不觉愣住了。
那是一幅“布衣公子”的画像,让他怔愣的是,画中之人竟像极了他的“二弟”石公子,尤其是那双含笑的眼睛,栩栩如生,跃然纸上,那满含柔情的双眸竟似灵动起来,仿佛注视着他,痴痴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