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乐坊时,有同僚向她道喜,扶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了屋看到桌上一堆东西时愣了愣。方才那个同她道喜的同僚便道,“太妃娘娘赏下来的,这在乐坊,除了季白大人,你可是头一份啊,听说孤寒兄弟以后不叫孤寒了,还是太后赐名,此事可是真的?”
扶疏看着那些赏赐心头颇有些微妙,她分出些心思来回答满心好奇的同僚,“是,太后赐名扶苏。”
“天大的喜事啊……”那名同僚连声叹着,眼中满是羡慕,可唯有扶疏心头空茫,只觉得自己一脚已经踏向了悬崖。
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穆沉渊。
他在上书房批阅奏章时,季白把这当做了笑话,说给了他听。
“哦?”穆沉渊难得感了些兴趣,他放下手中狼毫,目光沉静,这些年来,太后和太妃虽然一直姐妹相称亲密无间,可私下里,却是你防我,我刺你的,这次倒是难得意见统一,一个赐名,一个赏赐,“看来,这次阿展可是找了个宝贝入宫来。”
“可不是。”季白毫无仪态的靠在一旁软榻上,悠哉悠哉地看大鄢最尊贵的男人做着事,只觉得这滋味,当真舒爽。
穆沉渊也懒得去说他,只是重又展开一本还未批示的奏章,对着空气道,“人可截住了?”
影子从暗处现身,躬身回道,“已经办妥了。”
穆沉渊挥挥手,影子悄无声息的退下。
他做这一切并不避讳季白,季白也是司空见惯。
穆沉渊是个沉得住气的男人,饶是朝堂风云涌动,后宫波涛凶恶,他也岿然不动,从七岁蛰伏到如今,依然耐心十足,季白却看不惯他这样子,时常想要刺一刺他,看一看他的另一面,可惜穆沉渊总不如他意。
这上书房实在沉闷,季白很快呆的无聊,施施然从软榻上起身,他也不去理他乱了的衣襟,一步一摇的晃到了门前,伸手开门前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挑起个笑来,侧头朝着穆沉渊道,“今晚,记得老地方见。”
穆沉渊抬头去看他,他却只给他一个妖冶的笑颜以及绰约的一团紫影,他略略皱皱眉,按捺下心头的疑惑,将看了一半的奏章随手丢在地上,如果季白晚一步走,定能看到那奏章是礼部尚书所上,弹劾的是燕国质子季白:罪名,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