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湘妃笛给我了就是我的,不准再要回去了……”神乐说完好像用光了力气,身子猛的一顿,喷出一口鲜血悉数落在慕千浔月白长衫上,终于眸子一暗身子便无力的滑了下去,手中剑失重划过慕千浔颈子剑尖直追神乐渐落的身体,清音一现,清明剑被慕千浔一把抓住指上鲜血四溢。
湘妃笛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慕千浔用未受伤的手揽住神乐,将她抱到床上。
小云哭闹着用软绵绵的身子撞慕千浔,意思是离神乐远些。
水灵跪坐在地上,已经被满目的鲜血吓得声音沙哑:“既然在乎她,又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我从未想过她会因为一只笛子和我刀剑相向。”慕千浔撑手在神乐身边,用苍白指尖揩去她脸上的血迹,样子是从未有过的失落颓废之感。
“可那笛子是你送给她的。”水灵哑声。
“所以这就成了她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是我给她的。”慕千浔冷声道。
白水灵趔趄近前看了满身是血的神乐,指尖发颤:“你太狠心了,可你就算打死她天庭照样不会善罢甘休,何必……”
慕千浔转身拾起湘妃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待在这里,”指尖发力,一声清脆的竹子开裂声,湘妃竹就这样在慕千浔手中化作竹丝缕缕,他看着手里的竹丝冷声道:“哀莫大于心死,或许这样她就不会乱跑而留在我的身边。”
水灵看着慕千浔忽然就笑了,确是苦笑:“你就这么确信你这样做不会将她越推越远?”
“她爱的人是我,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她。”慕千浔冷着眸子一松手竹丝便落在了地上:“神乐床头匣子里的药给她全吃了罢,虽治不了疼,却会恢复的快些。”
“对我你也是这样对不对?”水灵苦笑着转身将帷幔落下:“我要给神乐换衣服,你先出去吧。”
慕千浔垂眸道:“也好,你便留在这里照顾她吧。”
水灵打来热水将神乐的伤口清洗干净,上好药后又缠上纱布,纱布几乎裹满了神乐全身,基本上不用再套什么衣服了,但是为了美观水灵还是给她穿了衣服,只是换了床薄被子。其实倒不是怕什么人看到唐突了神乐,只是这一身木乃伊一般的纱布实在难以入目。
神乐睡了一天便被疼醒了,虽然水灵将神乐盗得的金丹多半喂给了她,现在看来神乐拿的不巧,似乎并没有可以止疼的药,水灵不知道这些药本就是夜未央挑的,大多是些助长功力,强身健体的效用。
至于慕千浔为什么会突然知道神乐去仙界盗药,大抵是大病的水灵突然痊愈引起了慕千浔的警觉,再联想一下神乐那杯味道特别的梨蜜水,就不难猜出了。
水灵已经将湘妃竹的碎屑收拾掉了,给神乐喂了些水,便让神乐再睡会儿,神乐不睡,睁着双空洞眼睛看天花板。水灵知她心里不舒服,劝道:“别怪慕千浔,他怕你出去会遇到危险。”
神乐不说话,直愣愣的瞪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水灵无耐,只好在神乐床头守着,一连两天,慕千浔没有出现在天香居附近,更没有来看过神乐。天香居也被慕千浔设了结界,直接与外界隔绝,就连水灵也没办法出去。
神乐被慕千浔鞭打的时候,也在天香居设了结界,是水灵用清明剑硬劈开的,可这次水灵不想再破结界了,因为她知道神乐其实也不会再想出去见慕千浔了,要知道神乐拿剑对着慕千浔时拥有多大的勇气。
湘妃笛毁了,湘妃竹林不容她踏足,天香居变成了一座金丝鸟笼,她于慕千浔要是还有一丝牵绊的话或许就是那困住天香居的结界和她这一身伤疤了吧。
神乐木然的面上没有征兆的扯出一丝苦笑,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慕千浔会用这种方式囚禁自己,企图躲过天界的惩罚。细致如慕千浔也会犯这样的可笑的傻,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可是,祸是神乐闯出来的,做这件事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过是灰飞烟灭,五百年道行的小妖消失于六界其实如同浮游落于浩瀚之海,根本不会被人所注意,也许六界会把她偷仙药的壮举作为差语饭后的话唠,也许慕千浔会为她的消失而难过,但时间会淹没一切,淹没她微不足道的生命。
几百年后,或许慕千浔会和水灵举案齐眉,或许和将她当做浅雪疏影一样,再次找到一个人来代替浅雪疏影,如此,一切都变的完美。
如今慕千浔以为将她锁在这天香居里藏着,就可以躲过天庭的追捕?呵,什么时候慕千浔也会这般糊涂,神乐自知这份爱意多半是源于他对浅雪疏影的怜惜,心里着实高兴不起来。
此刻天香居外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慕千浔正与天庭的追兵对抗,一种是太上老君还没有发现丢失金丹,而慕千浔正在思考对敌良策。而不论是哪种情况,为了慕千浔,为了水灵和小云,这天香居,乃至这妖界神乐是万万呆不得了。况且,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捡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