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听见脚步走来的声音,急促却很轻。
门被推开,床边出现了一个身影,古亦宸走近床边。
“命就这么贱吗?”他冷笑,淡淡的檀木香气充斥着周围的空间。
陌雪没有理会他言语里的嘲弄,只是蹙起黛眉,闭上眼睛不想看他。
古亦宸盯着她,她的头上有纱布,手腕也有,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
她就是料定自己会立马救她,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玩自杀。
古亦宸的眉蹙得更深,他讨厌女人玩心计。
“万一,我不救你呢?”他的问话却平静如水。
“你只是问我敢不敢死,至于结果并不重要,现在你必须兑现承诺,放我走。”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愤怒,陌雪却仍不知好歹地提到这事。
原以为羞辱她,心里会痛快,可现在自己却加倍恼火。
古亦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恐怕还走不了,因为你现在欠我的账又多了一笔。”他望着陌雪,一张俊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冷笑道:“凤穿牡丹,元代青花瓷罐,价值千万,就这么被你摔了,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陌雪一阵心惊,心里暗暗诅咒了几句,可是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脑袋也像压了快千斤巨石一般沉重,抬了几次,最终陷入了软软的枕头里。
“你干脆掐死我得了,以解你心头之恨。”她沙哑着嗓子,声带似乎也受损了。
古亦宸皱了一下眉,脸色依旧冷淡而低沉,“给我老老实实躺几天,不要再动什么离开的心思,不可能。”
陌雪一声不吭,只是愤恨地瞪着他。
医师给她打了镇定剂,手腕上多了一层纱布,麻醉剂药性过了过了,她感觉手腕处传来咝咝的疼,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像一只乌龟,尽力往被子里缩。
“你记住,游戏才刚刚开始。”
古亦宸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凌厉得像是正在捕猎的豹,一口一口把她吞噬入腹,他的手冰冷如霜。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陌雪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手上,霎时,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却没有松开手,任由她咬着。
“你越恨我,我越开心。”他笑得像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
陌雪怔怔地看着他,他就像是凶残的食肉动物,把猎物撕咬得奄奄一息,却未曾发现自己身上多了道隐隐的伤口。
她松开嘴,努力翻了个身,别过脸去,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假装坚强,不是吗?
然后古亦宸一把扭过她的头,狠狠地吻上了她,带着一股野蛮的掠夺气息,霸道得让她心悸。
陌雪闭上眼睛任由他为所欲为。
直到他吻够了,他才离开床边。
“砰——”一声厚重的门响,古亦宸辰径自走了出去。
屋内恢复了死寂。
她的手死死地攥着床单,指尖泛白。终于毫无顾忌地放声痛哭,眼泪肆意流下,沾湿了枕巾,各种不堪的记忆侵袭而来,像锥刺般疼痛。
不一会,古亦宸走到隔壁的卧房,整个人突然像头愤怒的野兽,眸光阴鸷,正要抬手挥去桌台上的瓷器摆设,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因为医生嘱咐过,陌雪需要静养。
他烦躁地摸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在指尖缭绕,一根接着一根,猛烈地吸入吐纳,只有在辛辣的烟味刺激下,他才能稍微平息一些沉闷的情绪。
……
中午,陌雪迈着缓慢的步伐下了楼,虚弱的体质不允许她走那么快,闷在卧室那么久,都快窒息了。
古亦宸正在餐桌前低头吃着牛排,举止优雅,陌雪走过来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
“我不想在这里白吃白喝。”她打破沉寂,目光坚定地看着头也不抬的男人。
其实从那抹凄美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的一瞬,古亦宸的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了,但他却假装无动于衷。
“我能指望一个病号干什么呢?”他的唇角泛起讥诮,修长的手指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这才抬眸打量着陌雪。
“别人做的我一样可以,做饭,打扫,洗衣,总之我不想被你圈养在豪门深宅里,像个行尸走肉一般!”陌雪的态度很坚决,她才不要被人看轻。
古亦宸轻皱着眉,有些惊愕,探究似的看向陌雪,她的表情那样坚定,看不出一丝伪装,就像一年前一样,让他再一次猜不透她的心思。
“呵,看来,你一直没有变,总是闲不下来。正好负责餐饮的刘嫂下星期请半个月假,等你病养好了,就顶替她的位置,等她回来了,你再回公司上班。”
“好,我现在只是一个佣人,你也应该跟下人保持距离,别纡尊降贵,让别人笑话。”陌雪故意贬低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让古亦宸疏远自己,好落得一个清静。
古亦宸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冷冽地说:“你想多了,我不会饥不择食地碰一个卑贱的女人,只要你不是演苦情戏,博得我的怜惜就好。”
一股酸楚突然充斥了心口,陌雪翕动了一下唇,却没有反驳什么。
“你放心,我没有虐待佣人的习惯,你养好伤了再工作。”古亦宸神情倨傲,起身离开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