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人在为你家活动吗?”我搂着沈晖问道,对于官场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但是我也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沈书记在季川县为官近十年,不可能没有关系,手下也一定提拔过很多人,总有记得他的伯乐知遇之恩的。
沈晖摇摇头,“谁敢?现在风口浪尖,谁要是来护着我爸,那不是找麻烦吗?前些天我舅舅倒是活动了一下,他不在官场,只是做些实业,现在连着他的工厂,也被查起来了,那些人派审计局税务局去查,账面的问题就不说了,偷税避税的问题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家……”沈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算是完了。”
我低声说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大厦一倾倒,厦下藏身之人便全都暴露出来。哎,除非有人能够够手眼通天……”
沈晖抱住我,“我妈妈肯定会被判刑,爸爸能不能出来还是二话,舅舅的工厂这么一闹也面临停业整顿,也许就倒闭了。梅梅,你还愿意跟我吗?”
我挣开他的身子,认真而又严厉的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们大人犯了错误,现在接受国家的惩罚,我说句不该说的,这也是……”我想说贪官罪有应得,可是想到沈晖可能会受不了,想想还是忍了回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有能力养活自己,靠着自己的双手,我们能创造比他们给你的生活更好十倍的生活。”
沈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好半天没有说话。
我沉吟一句,“这也是你刚才和奶奶说的,你会用自己的双手照顾我的。”
沈晖点点头,“你去跟奶奶睡吧,我还坐会,想些事情。”
看着他的状态确实不佳,大概也是不能和我做太多交谈的,我便讪讪的回到奶奶的房间。没想到奶奶也还没睡,我一进门她就低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是在问沈县长和冯主任的事,可是我又怕跟她说实情她会担心,便勉强的笑道,“沈晖不是都出来了吗,顶多家产充公,人应该没事的。”
奶奶这才又躺了下去,一边用一只干枯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人没事就好,我看小冯和小沈都是不错的人,怎么就……一时糊涂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哎!”
我默默的躺在奶奶的身边,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我和沈晖即将要面对的一些列问题。怎么想也是无解。不由得头疼万分。吃苦什么的我都不怕,我就怕沈晖会被这个打击打的一蹶不振。我怕他会变成我父亲那样,最后郁郁而终。
他将要面临的失落的差距绝对比现在事发给他带来的伤害还要大。
后面的几天沈晖每天都早出晚归,把他送我的手机随身携带着----他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收了。
我不知道他每天出去奔走,能否为他的父母减轻一切罪责,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拦他,这是他为人子唯一能做的了,即使没有任何作用。
元宵节以后,各路官员各路媒体全都开始工作,一县之长沈振业与妻子收受贿赂落马的事情立即败露,全城皆知。
我猜的果然不错,这才是沈晖真正痛苦的开始。
他也不再出去了,每天闷头睡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发呆,我每天都把饭菜送到床边,可是过一个小时之后再去拿,那饭菜也不过动几筷子罢了。
奶奶整天价的唉声叹气,我知道我们不能再在家里呆了,这样下去,奶奶只怕要得抑郁症,可是我们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沈家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沈晖也是一定不会走的。
眼见着就要开学了,我心里着急起来。
有一天我给沈晖送饭的时候,发现他不在了,我看了看,床头的我那个手机也不在了。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又不知道自己在白担心什么,也许……他又出去为他父母的事情奔走了呢。
可是这一天直到晚上十点多,沈晖都没有回来!这下我真的急了,他没有地方可去的!奶奶也和我一样着急,不断地问着沈晖去哪里了。
我把心一横,说道,“奶奶,你自己在家把门关好,我出去找找他。”
奶奶拉着我,“这怎么行,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