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芜撤娇撤痴:“娘,若不立下规矩,往后娘住着也不安生,女儿怎能放心回府嘛。”
顾氏立时不言语,她说了千言万语,总算哄着女儿答应回府去,可不能再变卦了。
外头哭骂之多渐歇,反之是金婆子哀哀的求饶声,过不多时,紫柃想是收了手,命人将金婆子送了回去。
纪芜目中隐隐有凝重之色。
头一回依仗身份打人,她一点都不后悔,如果金婆子仅仅只是强撕了糊窗的棉纸去,还能说可能是素性喜欢占小便宜的缘故。
然而暗地里剪坏窗纸又算什么?
太太这样弱的身子骨,再被寒风一吹,便是不去了命,只怕也得日日饱受风寒病痛两相煎熬,康复之日遥遥无期。
纪酋!
她定定神,按捺住怒火。
转头对着太太咧嘴一笑:“娘,您一定要好好的。”
“有囡囡在,娘不好也好了。”
顾氏慈爱地摩挲着女儿,事无巨细地问起了许妈妈女儿日常的饮食起居,问起了在安阳四年里女儿一天天长大的情形。
纪芜见两人仿若重温了一遍她的成长经历,说到有趣的事时太太时不时掩嘴而笑,不由也跟着漾起了明媚的笑意。
心思一转,便不再理会那许多乌七八糟的事,兴致勃勃地预备将太太住的这院子大变脸。
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生起地龙,纪芜拿出五十两银子,命人叫了二庄头吴顺两口子来,交代将太太住的正室、东西厢、丫鬟们住的东西次间尽皆筑起火炕。
吴顺看上去五大三粗有些吓人,其实是再憨厚不过的庄家人,听了纪芜所言,面上又惊又喜,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姑娘这是将他当成庄头看待!。
倒是吴顺家的反应快,满面春风,口齿利落:“姑娘放心,奴当家的一定好生拾掇了,必不让姑娘失望。”
纪芜微微领首,与两人商量着先筑西厢,西厢筑好了便让太太安置过去,再筑正室又询问西厢几天能完工。
“…一日冷过一日,三太太只怕有些受不住。”
吴顺粗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离过年还有三天,小的就是不吃不睡,过年前必将西厢、正室拾掇好了。”
纪芜笑道:“那倒不必,除夕之前拾掇出一间屋子就行。”
第二件事,纪芜悄悄溜去后院,将小黄huā的洗澡水倒了大半去井中,如今过了明路,太太的一应药饵饮食她打算每天在府中做好,再由紫柃送来庄子上,自然日常饮用的水质也要改善一二。
做完这些,她察看起太太屋中的铺盖茗碗等日常使用之物,此行带来的银骨炭、锦被已色色归置好,沉香、秋吟几个正裁了尺头,着手将新的椅搭椅袱、坐褥、引枕在年前赶制出来。
当然,窗户上已经糊好了又厚又密的高丽棉纸。
纪芜站在窗前气势如虹一这一回,老纸倒要看看,再有哪个吃了雄心猫子胆的敢动手强撕。
这期间,紫柃来报,庄头金有富前来请罪、求见姑娘。
纪芜侧着头,闲闲问:“他说了什么?”
“只说本应昨晚来给姑娘请安,因时候不早,怕扰了姑娘歇息,便不曾来…又说他浑家一时糊涂,谢姑娘宽宏大量。”
都是些面子情上的套话,看来是死了心跟着俪院混到头了。
纪芜冷笑:“就说我知道了,让他安心养病。”
金有富几时有病了?
紫柃一时没转过弯来。
沉香在一旁抿嘴而笑:“紫柃还是如从前一般儿实诚姑娘既让他养病,他就必定病了,往后庄子上的事务,自然有劳二庄头操持。”
紫柃明白过来,一拍脑门:“瞧我这榆木脑袋!”
纪芜一脸委屈地看向沉香:“沉香姐姐这话是说我不实诚么?”
“哎,姑娘,奴婢万万不是这个意思……”
沉香急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
纪芜笑嘻嘻,紫柃也笑出了声。
顾氏隔着帘子听见,笑声道:“囡囡,可不许欺负娘的人。”
快乐总是不知时日过,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八。
槐生前一天就托紫柃带了话进来,又有来时老爷子的再三嘱咐,纪芜无法,只得准备启程回伯府。
将老爷子命人备下的上等赏封儿赏了下去,庄中一时欢声笑语,纪芜又偷偷将五十两的银票塞了给顾妈妈。
“这姑娘在府中住着,用银子的地方不少,上一回老奴收下姑娘捎来的银子,太太生了好大一场气,老奴可再不敢”
顾妈妈的两鬓已略略染上了huā白,精神头却很是矍锋。
“妈妈且收着。”
纪芜挡住了她欲推回来的手,笑道:“妈妈想也知道,祖父疼爱我如珠如宝,我不缺银子使。妈妈收着,时不时请护卫们打酒吃也是好的。”
随行的十六个护卫,纪芜留了八个在庄子上,为着有武力保证,金有富才能乖乖养病。
这也是来时与老爷子商量好的。
如此一说,顾妈妈倒也不好再推辞。
马车启动时,纪芜望着窗前沉香搀扶着的太太那颤巍巍的身影,眼眶一热,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一路无话,百正时分,马车驶进了双文巷。
纪芜尚沉浸在离情之中,听见吵嚷声,掀开窗缝一看,有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四千大章,补昨天少的一千:)
明天如果不停电,准备两更六千,今天晚上停了一会儿电,把我急得,还好后来电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