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点,燕京不是随便什么小县城,要在这里开一个铺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此时她连家事尚未搞定……
纪芜有些脸红。
分拣了药材,许妈妈去了小厨房熬药,紫柃在西厢补眠,纪芜便让绿栀喊了来兴媳妇进来。
来兴媳妇三十过许年纪,容长脸面,面上脂粉不施,单抹了一层清油,穿一件藕色夹袄,外罩一件香色暗花比甲,头上只插了一支银鎏金簪,让人一见就觉得很是利落的一个人。
她走进内室时纪芜正伏在炕桌上描红。
“大娘请坐。”
纪芜待她很是客气,吩咐绿栀:“去煮一盏杏仁酥合蜜酒来,给大娘搪搪雪气。”
杏仁要剥,酥要点,煮这样一盏杏仁酥合蜜酒,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
绿栀会意,屈膝退了出去。
门帘轻轻地合拢。
屋中西南设一对素心腊梅镂雕方几,旁边向炕一溜四张椅子,搭着蜜合色褥子,来兴媳妇福了福,择一告了坐。
纪芜打量了几眼她的穿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进了冬月,家下人不论等级,人人一件皮褂子上了身,来兴媳妇每每来绿绮院却都是很素净的打扮。
纪芜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今日请大娘来,是有一事要麻烦大娘。”
当日在上房闹出了十八学士的事,事后绿绮院众人并没有谁问过来兴媳妇一言语,采买的活儿还是交由她去办,来兴媳妇对绿绮院的态度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面上还是不远不近清清淡淡的样子,买回来的一应物事却比从前尤为经心了几分,诸如往常一百文铜板买回的是八斤碧糯,现在同样的钱银买回来的却成了胭脂米。
许妈妈不免诧异,来兴媳妇只是淡淡地道:“恰好顺路,去裕丰行走了一遭。”
裕丰行开在外城,自是物美价廉些,然而路途遥远,买办们鲜少会去。
“姑娘但请吩咐。”
来兴媳妇的态度不卑不吭,面上的神情却隐隐带了几分亲切。
纪芜掀开月牙白绫子,露出炕上摆放着的一摞物事,有些赧然地笑道:
“咱们院里的事大娘是知道的……我原也有几件大毛衣裳,如今很用不了这些,烦请大娘替我去外头另典换几样物事……”
月牙白绫子下盖着的是一张毛色亮泽的银狐皮,两块鹅卵石大小、通体艳绿的翡翠。
来兴媳妇见了,不由怔了一怔。
……
第二日,午后,纪芜刚歇了晌起来,来兴媳妇就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三人手上各捧着一个姜黄绫子大包。
典当了银狐皮与翡翠,又按纪芜列的单子,买回来九张银鼠、九张獭兔、数张灰鼠、数十张狼皮、数匹吴棉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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