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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震后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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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天汽车回到家中,已经是晚饭时分,炊烟袅袅。夕阳脚步走到那墙根去,院落中摆放着床架,走道屋檐下,窗台一侧土墙有手指般粗的一道裂缝,走进灶房去见他母亲擀面,他高兴叫;娘,我回来。这时候他娘转过身来,瞅看着他,渐渐高兴起来,满脸洋溢欢喜之情,惊喜叫;儿子,你可回来了。说话着去擦眼角的热泪,她那手上面粉却粘在脸上.锅炉里火柴棒掉了出来,他赶忙捡起来塞进火炉,再增添些干柴.他问;爹干啥子去了?去背水了,今年又是干旱,现在就那前弯水井中还有水,也就能供十几户人家,大多都到下沟里去背驮.天色渐渐黑暗,锅炉火焰跳动着照映房间忽暗忽明,锅里水咚咚煮动,他娘说;孩子,就别等你爹了,还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他站起来说;去接爹去.说着便出了院落,月亮还没有出来,浓密树影下黑暗路面高低不平,小心试探着走,虽然路面在过去一年多中有起伏变化,但那条承载着欢乐童梦巷道还是那么熟悉,在经历了城市艰难的生活后更觉得它情深意浓.蟋蟀枝头吹着夜曲,轻风中摇曳着,涤荡着童年的梦幻,啊——长大后梦一次一次破灭,流离岁月忍受极度饥饿与寒冻;忍受生命的呼唤与求救的羞耻矛盾煎熬;忍受社会冷漠的垂骂与为人的无奈;人世希望与破灭的绝望斗争……“娃娃回了了,来我家吃饭”一声熟悉的叫声把他从回忆从拉回来,路灯下他看着院边站着的大婆,笑得是那么的热情,他说爹背水去了便走开了.走出村庄来到公路上,月亮出来,像一条小船在天边,从云海间荡来,轻轻的,田间虫虫不甘寂寞,轻轻歌唱.月光犹如艺术家给田野山脉披上朦胧面纱,不远初传来人脚步声.他快步向前而去,远远见两个弯腰的人,低头走着,越来越近,他唱起来;我的故乡美呀美,生活一辈又一辈,今夜月光亮,照我去背水.他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抬头,他仔细分辨着模糊面孔,来到跟前.他们说;方强回来了.他笑着给他们发纸烟,划燃火柴去点.他们抽着说;“你爹还在后面”便向前走去.沿着公路一直往下,绕几个弯后来到沟里,前面不远处火星忽暗忽亮,他们在抽烟吧,那里就是水泉,近十年干寒后在低处新开发的,走到跟前去,看到两人在泉边,他叫;爹爹,我娘说你在这里。他那父亲笑说;儿子啊,你可回来了。一边的是他的父辈,他给发纸烟点着。他爹说;我说怎么昨晚上梦见油菜花绿油油的,是儿子要回来了。说着笑起来。

大约等了一个小时,装满了水壶,他背起来跟着四伯走,他父亲后面跟着。月光淡淡的照亮夜行的路,风柔和的抚弄人肌肤,鸟雀都睡了,那虫虫不知疲累地还在叫着,给寂静的夜晚。今晚能暂时减轻父亲肩上的重担,往后怎么办,丝毫不减轻的干旱,地震过后的危房?还有父辈渐老的脚步。回到家中他母亲赶忙锅里下面条。

吃过晚饭,父辈们都来家里,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坐在院落床上,闲聊起来。问;你怎么想起回家了?“地震了,就回来”他说。这时候,身体晃了晃,开始地震了,娘抓住了他的手,说;又开始地震了。他娘求饶道;土地爷,你别吓人了。他紧紧握着娘的手。过了十几秒,又停了,大家松了口气,他抬头望着月亮,依旧在深蓝天空。夜也深了,都回自己家去,睡在院落来渡过不安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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