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贤弟和各位哥如今的确是碰到难题了,由于我军数月来实力大增,新组建的三师六团很快就要进驻上高,眼见着老哥的守备四团就要调回南昌西大营重新训练编整,我团上下接到命令忧心忡忡啊!
各位和益公以及我三个军的军长、师长都是好朋友,肯定都知道如今第五路军只剩下老哥我这一个由贵州家乡弟兄组成的守备团,被拆散是迟早的事,可要是真被分散打入其他各部们唯有的一点儿乡情从此就没了,虽然益公和各级长官待我们都不薄,从不缺军饷不缺吃喝照应,可是……唉!老哥我是心乱如麻啊!”
安毅沉思了一儿,慢慢点了点头:“石大哥和莫大哥是否要小弟帮忙出面说说情?或者是不整编分拆保留所部完整建制者是干脆不让三师六团去上高挤占你们的地盘……”
莫荣高连忙摇头:“不不!感贤弟的好意,我们知道只要你出马益公那边不会不答应,可哪怕队伍仍然保存下来不分开甚者保留眼下的驻地,但我们这心里依然不好受啊!此处山好水好么有自己的家乡好?
实不相瞒,部上下离家日久,军心浮动,全团两千弟兄都想家了。”
安毅看看含笑不语的沈凤道和胡家,转向石珍与莫荣高,惊讶地问道:“莫非两位老哥和四团弟兄们是想开回老家贵州另谋发展?”
石珍双颊一红,歉意地点了点头:“虽这话我们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心里却真是这意思,只是……只是我们不敢贸然向军座和益公开口啊!军座、益公和其他长官对我们这帮没爹没妈的军弟兄可谓仁至义尽义薄云天了,我们却要穿着他们给的衣服扛着他们给的枪回家,这这……实在开不了口啊!可是不开口队伍眼见着就要散伙了,我这心里着实为难呐……”
安毅析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得失,想到目前贵州的局势心里不由一动,连忙示意两人别急,吩咐沈凤道和胡子陪两位老哥喝几杯,告了个歉走下楼进入柜台,拿起电话直拨朱培德的家,恰好朱培德正在家里,安毅便把这一情况向朱培德如实汇报。
心地宽厚的朱培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委托安毅告诉石珍:何去何从随其所愿!
安毅连忙低声安慰朱培德,并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认为让石珍他们回去实是利大于弊,石珍和莫荣高都不是迂腐之人,说不定回去之后能称霸一方也未可知,毕竟如今贵州王周西成正在和云南的龙云打得不可开交,石珍、莫荣高本是西毕节县人,那地方连接川两省而且是不少名贵药材和鸦片的主产区,如果两人命大逐步发展,或许今后能互通有无成为个助力。
朱培德仔细想想也认为安毅言之有理,两千人离开对他麾下军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反而能消除不安定因素,自己如今兵强马壮,已经不在乎这支人马了,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还能博得个美名,于是愉快地答应下来,并大方地表示这个月的军饷提前发,让他们有些路费,至于轻武器和弹药随他们带走算了。
安毅会心一笑与朱培德道别,放下电话上楼就把好消息告诉了石珍和莫荣高。
石珍和莫荣高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快这么完美,感动得两眼含泪,齐齐站起来对着安毅抱拳鞠躬。
安毅连忙一把拦住,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两人按回座位上去,按住石珍伸向酒瓶子的手,低声询问两人是否现在就赶去南昌城向朱培德当面致谢?
两人恍然大悟,立刻站了起来,安毅让陈勉开车将两人送进城,拜见完朱培德立刻回来继续喝酒,还说要在两位老哥离开前送上份薄礼以表心意,几句话就把本就感动得不行的石珍、莫荣高说得几乎掉泪。
安毅和弟兄们将两人送上车回到楼上,沈凤道笑看安毅低声问道:“你一定是有所打算了,说来听听吧?”
安毅点点头:“上个月,大战中一直占据上风的周西成攻到曲靖逼向昆明突然被打败,本来反叛龙云归附周西成的两个军将领再次投靠了龙云,致使周西成惨败而归,周西成怒火万丈,回来就把自己的警卫营长顾长武连同一家老小二十七口全杀了,这事《申报》上有登,想必大家都知道。
我分析周西成如此没有气量,肯定会让麾下官兵人人自危离心离德,本来被他打得躲进深山里的各方势力必然会群起而攻之,贵州局势将会再次走向四分五裂,而这个时候石珍和莫荣高两位大哥带着人马回去,很可能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席之地,只要能获得些必要的支持,或许能独霸一方慢慢壮大起来。因此,这个顺水人情咱们为何不做?成了对咱们有益,不成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对吧?”
胡家林眼睛一亮,随即指着安毅笑道:“恐怕事情不这么简单吧?这两个老哥都是西人,我好像不止一次听你说到过西的磷矿、煤矿、铁、铜矿和银矿都不少,只是没人去开采罢了,对吧?”
安毅不为所动义正词严:“去去去,别把我的义气说得这么市侩,我在你们心目中何时势利了?”
沈凤道和胡家林相视一眼,接着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