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慢慢松了手,下一瞬却又将人压在了榻上,钳制住她的双手按在身侧:“徐明睿,你有没有喜欢过他?有没有?”
猛然的翻转让繁漪晕眩了一下,有些懵:“怎么说起他来了?”
醉鬼眯着眼,居高临下的凝着她:“他好看吗?”
繁漪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醉鬼紧着又问:“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繁漪呆了呆,这家伙是怎么了?
吃醉了,还是冷漠的样子,却又全然变了个人似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变心了,是不是?”
他忽然倾身来吻他,又啃又咬的委实粗鲁了些。
繁漪被夺了呼吸,闷了好一会子,险些窒过去,脑子的反应有些迟钝,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吃味了?还是占有欲发作了?
喘息着抵住他的胸膛,唇上还沾有他的水润,她可不想在这地方失控:“琰华,你醉了。我给你倒杯水吃,成么?”
醉鬼得不到答案很不高兴:“不是喊我云奴么?为什么不喊了?你喊他什么?那数月里,都是他陪着你,你发现他比我好了,是不是?所以你开始给自己留退路了,若是哪一日我叫你不称意了,你就要离开我了是不是!”
繁漪顺毛的唤他:“云奴云奴,我不离开,也没有变心,你、你再喊外头都要听到了。”
醉鬼毫不在意,抢了她的手就在唇边啃:“听见就听见,你是我妻子,怕什么。还是你怕被他听见?”
繁漪对他的倒打一耙很无语,“别胡说了,被人听见这些,还见不见人了!”
醉鬼用力咬了她肩头一口,然后紧紧盯着她:“我若说不要你了,你待如何?”
恰流莺花底叮咛,又孤鸿云外悲鸣。滴碎金砌雨,敲碎玉壶冰。听,尽是断肠声。
繁漪的嘴角遭了暴雪侵袭,仿佛成了被翻飞轻纱下的光线,忽明忽暗的交缠,最后凝成一缕虚浮之色,却依然吟吟然的笑着,仿佛他的言语不过醉鬼的糊涂话,而她的回答也不过是顺口一说。
“那我、便离开。”默了默,仿佛怕他不信,又仿佛是故意的,道了一句:“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
琰华觉得,或以为她只是无奈的在应付一个吃醉的胡闹人罢了。
漠然的眸子里蕴漾着一股极力想劈开云层的紫色闪电,若隐若现着:“离开!就不再争了?”
繁漪不意他如何这样急怒起来,嘴角顿了笑意。
那笑本该是暖的,却带着隐然可见的忧伤,像是深秋寒露里缓缓飘扬起的细细雪花,朦胧了底色。
角落里的错金香炉无声的吐露着轻烟,袅袅四散,仿佛江南三月里的烟波浩渺,有难以言喻的湿黏之意。
她疑惑的看着他,渺然想着,不要了,厌恶了,做什么都是错的,挣有什么用,不过成了冤家,成了仇。
于情事上干净利落,不纠缠,不强求,不正是他们男子最喜欢的么?
她抬手轻轻抚着他的乌发,眉梢上是落雪的伤感,旋即一笑,好声好气的安抚着:“好,不生气。挣,如何不挣,我如今不就来你身边了么?”
琰华缓缓凝眸,有浓浓的忧伤流淌在清冷的眉目间,薄薄的无助:“不,你只是可怜我。婚事是我求来的。你不信我心里有你,你嫁给我只是因为你觉得我笨,赢不了他们。”
“我那样高兴的与你成婚,可你为什么不肯安安稳稳的呆在我的心里,你不停的徘徊,不信我,怀疑我。你把我的心按在滚烫的水里磋磨,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软垫熏了梅花的香味,并着沉水香的气息若即若离的悠荡在一方空间里,繁漪细细闻了闻,却觉得这原本幽冷的香味莫名变得刺刺的,心头猛然一缩,有酸涩之味涌动在胸腔里,缓缓发酵成裹足不前的犹疑。
却依然抿了温软的笑意,慢慢道:“你那么聪明,用不着任何人可怜,或许你也并不需要我帮你什么。”
说可怜,谁在可怜谁呢?
“如何不信你呢,在我心里你是最值得信任的。我知道,你不会负我的,是不是?”
醉鬼的愁意似遮蔽阳光的乌云,拢得那清冷的面孔无端端生出几分无处依靠的可怜来:“不是,才不是。其实你根本不愿意嫁给我,害怕我会再次伤害你。你问我是不是,其实就是你的不信。”他咬牙,又泄气,不安的追问,“我把你弄丢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