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陶宏元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却明白。自己已经是一条落水狗了痛打自己一番或者会有心理上的快感但却不会有实质上的收获反而会极大地影响岑重接下来的想要得到的东西。
“开中门让大郎代表我去迎接岑招讨使!”陶宏元叹了一口气道。
“学士您不亲自去迎接一下吗?”陶正嗫嚅着问道。
陶宏元摇了摇头:“我病了病得不轻自然不能去门外迎接这一切大郎会跟对方说清楚的。”
仪仗排开鸣锣开道武士左右护持威武的清街声音之中街道之上拥挤的人群忙不迭地向着两边避让敬畏的眼光看着前呼后拥着的正中间的那位身着紫袍的官员。
身着紫袍代表着的便是三品以上朝廷高官。
桂州是广南西道的治所在这里也算是高官云集的地方。但平常时节看到最多的也不过是身着红袍的官员更多的还是青袍。
紫袍事实就只有一个安抚使陶宏元。
对于广南西道而言紫袍陶宏元就是这方土地的天。
但现在又来了一个紫袍比陶安抚使要年轻似乎也更有杀气。
瞅着簇拥着他的那些武士吧顶盔戴甲那些甲胄一点儿也不新有些上面还坑坑洼洼的有的甚至还有裂痕但正是因为这样那股子凛冽之气方才更加地让人畏惧。
听说这位招讨使到了广南西道一年便将以前那些桀骜不驯的羁縻州一个个的都收拾了很少有人去邕州但听商人们说那里可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而岑重这个名字在那里可是能止小儿夜啼啊!
今日看起来虽然看起来很威严但还是很英俊很耐看的颇有书生气的人嘛。
满面笑容左顾右盼不时颔首向百姓示意。
酒楼之上一中年汉子端着酒杯从打开的窗户之上看着刚刚走过去的岑重的背影脸上满是失落之色。
“哎机关算尽仍是落在了空处反倒是误了付家满门卿卿性命哦!”
他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喝了一个干净。
“周兄这也怪不得我们赵公一向通情达理我们已经竭尽所能了策划也应当是没有半点问题可关键还是出在那些大头兵不争气啊!”另一人也是一脸的诲气。
“赵公说得不错啊岑重果然是与萧诚勾结在了一起。要不然他哪里来的这么精良的兵马、甲胄。这一回我们的失败极有可能让岑重握有广南西道算是吃了大亏。赵公是不会多说什么但楚王殿下可不是一个宽厚的主儿。”
两人长吁短叹。
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才低声道:“周兄付家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陶宏元抛他们出来顶罪的意思太明显了我们再拱把火让付家派人去行刺万一得手了呢?”
“以前我们不是没有派过人去行刺下场如何?”姓周的摇头道:“而且付家现在早就被人盯上了那里还有机会再派人出来。”
“我们可以派人去冒充付家人。”
“糊余!”周姓男子道:“得手了还好手万一失手呢?人要是落到了他们手里你觉得他们会守口如瓶吗?到时候便会将殿下赵公等都陷进去那我们才是真的活不成了眼下回去顶多也不是一个办事不力。”
“也是!”男子点头道。
“通知我们的人凡是在明面之上出现过的都撤走吧剩下的转入潜伏没有命令什么事儿也不许做了。”周姓男子道:“我可不想咱们的人像黔州那边一样被他们一个个地顺藤摸瓜地抓出来一个个砍了脑袋。联合会联合会真得就是一个商业联合会吗?要钱有钱要官有官要兵有兵嘿嘿说你们会安分守己只怕你们自己也不相信。”
“岑重当真会取陶宏元而代之吗?楚王殿下与赵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发生吧?”男子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哼哼官场之上有官场之上的规矩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挡不住了。”周姓男子叹口气道:“要不然也不会兵行险着怂恿那付昌荣为陶宏元支招动兵马去解决问题。用赵公的话来说这就已经落了下乘何况现在还输了。走吧喝完了这杯酒就走吧接下来岑重肯定要肃清桂州甚至于广南西道了咱们与付家是过了面儿的再留在这里讨不了好。”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人走出了酒楼牵了马匹就这样出了城门扬长而去。
而在岑重往城南方向安抚使衙门而去的时候城西付家大宅却已经是被兵马团团围住了带队的却是板着脸孔的王启年。
这是岑重交给王启年的第一个任务。
也可以说是一个投名状。
军队破门而入。
付家大宅里顿时便鸡飞狗跳起来。
而此刻在安抚使衙门陶宏元的内书房中陶宏元与岑重两人相对而坐。
没有太多的废话陶宏元直接将一份已经写好的折子递给了岑重道:“你过过目如果觉得还行我就马上让人发出去了。”
打开折子上头满天篇都充斥着对岑重的溢美之辞在最后陶宏元向官家表明了自己因为多年劳累身体抱恙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关口以前没有得力之人来替官家守着南边门户他只能尽力而为之现在有了岑重他便可以放下心来恳请官家让他归家养老安享晚年。
“陶公文笔一流在下佩服之至!”岑重呵呵一笑将折子递还给了陶宏元“敢问陶公接下来准备去那里呢?”
“准备去江宁。前些年在那里置办了宅子和一些产业在南方住得久了惯了再回北方去却是不习惯了!”陶宏元道。
岑重摇头道:“下官还是建议陶公回汴梁就去江宁虽好却不是你的落脚之处啊!”
“这是什么意思?”陶宏元变色道。
“陶公你过线了!”岑重微笑着道:“当你派出胡茂去对付我的时候就已经过线了。你觉得在南方你还有落脚之处吗?我这可是为你好回汴梁吧!你要是在江宁的话以后如果受了欺负别人指不定便会把黑锅扣在我的背上说是我在对付你一个心肠狭碍的评价我可不想要。”
陶宏元喘了几口粗气却又无可奈何。
“那付家?”
“陶公不是想为他们说情吧?”
“我家二郎的妻子是付家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也仅此而已了。”岑重“广南西道这些年的这一摊子烂事总得要有个够份量的人来担责。而这些事情一旦全让他顶起来陶公觉得还值得替他们说情吗?”
陶宏元哑然。
他能够全身而退的前提便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嫁祸到付家身上去。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在透过付家做事情付家也仗着自己的势在广南西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终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了。
岑重在嘲笑自己到了这时节居然还假仁假义。
陶宏元的脸莫名就红了。